徐谨看着户部与工部对峙起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这就是所谓的政见不合吧。
此时气氛有些紧张,众人看着皇太子,只见他在上面深思许久后开口道:
“本宫知道户部确实为难,此时还是解决受灾百姓基本需求要紧。”
听赵明庭话外之音,江南那几个官员不干了。
“殿下,修桥是救灾的前提,微臣适才说了,断桥如断命。”
赵明庭“为难”道:“但这个时候朝廷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你等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
“殿下,不是臣等不体谅,只是修桥真的是重中之重,还请殿下体谅!”
赵明庭面色渐冷,坐在那里不说话。这时另一个江南官员上前,扬声道:
“殿下,听说数月前朝廷在三晋之地发现新的煤矿,接着又在青州发现金矿,经这数月开采,想来已有成效,钱银方面理应是不必发愁的。”
这名官员提及此处,显然是早有准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正揣测着太子会如何作答,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时吴令广却突然一反常态地反驳道:
“不成!启禀殿下,开山掘矿乃是大工事,垣曲煤矿与三焦金矿前期筹备事宜就进行了数月有余,距主事、矿工等一切就位到如今,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莫说未能挖出大量矿产,就算挖出,此时刚过冬天,煤炭用不上不说,金岩也需运至镐京,熔炼提纯,再行铸造。且前些日子垣曲煤矿发生小规模坍塌,已停工数日。”接着他看向身旁的陈同非说道:“诸位可以问问陈大人,要动金矿可不是小事。”
陈同非自然点头称是。
殿内形式急转,户部工部一致对外,那江南来的几人有些讶然,纷纷不解地看向吴令广。
“殿下,赈灾是雪中送碳,而非锦上添花。开仓放粮,准备棉被衣物,越早越好。”
一京官瞅准时机立马上前,适时地转移掉话题。
那江南来的几个官员还不甘心,可修桥的话题却瞬间淹没在众人的话语中。
“嗯,不知诸位还有什么想法,只是本宫认为江浙洪灾、巴蜀地动,二者地理位置、受灾种类不同,还应分别对待。”
“是啊……”
“殿下此话有理……”
众人不禁赞同,赵明庭接着说了下去:
“江南水灾,田地被淹,南方水稻一年两到三熟,早稻无法播种耕作,去年的晚稻经一冬天所剩无几,此时缺的自然首要是粮食。而南方四季炎热潮湿,御寒只发放些布帛即可,避免不必要的资源流失。待水褪去,再对房屋进行抢修。”
“巴蜀之地幅员辽阔,西部处于龙门山断裂带上,易发地动。而东部地势趋于平缓,并无灾情。此地素来富庶,有‘天府之国’的美称,本宫想,既东部没有受灾,可以命东部即刻支援西部,粮食、布帛亦然,最重要的还应有药材。地动不似水灾,人一旦被淹没,十有八九命丧其中。地动对百姓肉身创伤极重,此时应急需治疗外伤之药。”
“殿下说的不错。再者,巴蜀百姓受伤者居多,单靠当地府衙出动,人手远远不够。”
赵明庭点点头:“蜀军驻扎地离受灾地不远,本宫已命传令官快马加鞭通知霍长河,即刻出发前往救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这大殿之上胆敢调军的,只这位皇太子殿下了。
“殿下,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筹备物资还需一些时间,恐怕灾民一时之间等不起。”
又有人想到问题,殿内一阵沉默。
“殿下,小人有一策。”
徐谨见陈同非面露难色,不由也跟着想办法,她脑子转得快,略一思索,便想出一计。
赵明庭转过头来看着她,饶有兴致地说道:
“众人商讨自然集思广益,你不妨说来听听。”
徐谨立马恭敬地扣起手,朗声说道:。
“启禀殿下,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既都是我大魏子民,应与子同袍,共克时艰。远水解不了近渴,殿下何不向陛下进言,以责任制令周围行省支援受灾地,一省包一州,一州包一县?”
众人见那少年周身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听他所言不由一震。
此时殿内除了徐谨,无人发出一声,陈同非和范达的双眼闪烁着光辉,赵明庭则勾起嘴角。
……
立政殿的议事持续了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宫人们肃穆立于门外,终于大门敞开,一众人等走了出来。
陈同非此时却没有完全放松,徐谨跟在他身边道:“天干地支,六十一轮回,每逢甲子,必是灾祸不断。大人身为户部尚书,还是要以此为鉴,多做准备,诸如疫病、蝗灾等天灾人祸的应对之法。”
陈同非面上凝重,赞同地点点头。
范奉贤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山羊胡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你我都老了……”
“是啊,后生可畏。”陈同非满意地看向徐谨。
徐谨趁机说道:“大人,那今夜我便同你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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