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触碰外壳,悲伤如水漫溢。
从小到大,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有一样东西能给她慰藉,那就是相机。
神思不觉有些恍惚,她透过金属外壳的朦胧倒影,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被父母双亲捧在手心如同公主般娇宠。后来呢?刘美芝进门,所有的一切轰然倒塌,她才发现原来曾经的幸福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破碎了,消散了,再也回不来。
金属的凉一点点沁进心里。
沾血般的疼。
陆时锋说得对,她本来就没有家,又谈何失去?
难过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不知不觉,她一手托住相机,拧开镜头盖,又拆下镜头、电池、闪光灯……小休息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工具箱,大约因着陆家是做精密电子仪器的缘故,这样的小物件在别墅里随处可见,她拿过来,把相机外壳也拆开,盘腿坐在橡木地板上,又一点点拆内部零件。
螺丝钉……
传感器……
拆着拆着,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似乎那些不好的情绪也随着零件一起被拆解,消散。她想起那天的阳光洒进屋子,巨大的金属废墟中陆时锋俊美如雕刻的身影,手把手地教她安装那些就连名字她也叫不出的零件……
家,什么是家呢?
也许这里就是她的家。
能安放下她一颗动荡不安的心的地方。
夕阳染红了橡木地板,把她的影子弯曲,拉长,如同漂浮在零件的海洋上。
她从静默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把相机拆成了散得不能再散的碎片,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这可是她唯一的一台相机!她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零件,试图把它们拼起来,但拆东西容易拼东西难,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拼出一台完整的相机了。
苏星羽欲哭无泪,她怪自己,没人家那一手拼装的本事干嘛学人家手贱,这下好了,拆了自己唯一的一台相机,决赛该怎么办?“啊啊啊……”她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在地板上翻滚了半圈,最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视死如归地站了起来。
“陆时锋……”她在起居室找到那个男人,乖巧地叫。
男人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此时穿着一件白衬衫正在沙发上看杂志,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看上去优雅又贵气十足。听到她的呼唤,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有事?”
与刚刚送她玫瑰时,冷淡得判若两人。
苏星羽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堆起一脸假笑:“那个,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哈。其实我很喜欢你送的玫瑰,太漂亮了,真的。”
陆时锋把手中的科技杂志放下了。
苏星羽一看有戏,再接再厉,脸上的笑容更谄媚几分:“陆时锋,你真好,你真是全世界最温柔体贴的老公,我能嫁给你真是三生有幸……”编着编着,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这情话简直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陆时锋十指交握,气定神闲,静待下文。
苏星羽觉得这男人真是冰块做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法打动他一分一毫。望着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她干脆眼一闭,牙一咬,直入主题:“我相机坏了,你能不能帮我修下?”
陆时锋并不怎么惊讶,事实上,他早就料到如果没什么反常情况她也不会来找他。但锋刃集团的相机不是那么容易出问题的,他还是多问了句:“怎么坏的?”
苏星羽有些心虚,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那个……我把它拆了,装不回去了。”
很小的声音。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数着地毯上的花纹,等了许久,却没听见陆时锋开口。她忍不住抬头,发现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坐姿不动声色看着她,盛夏薄暮的光淡淡洒在他的侧脸上,有些神秘,也有些让人不安。她的声音更小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看你组装零件挺简单的样子,就也试了下,我不知道这么难的。”
“看我组装零件?”他终于出声。
“是啊。”苏星羽说,有点委屈,“你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拆装几件东西吗,我就拆了一台相机而已。”
“怪我?”
“不怪你怪谁?”苏星羽小声埋怨,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样的怪罪太牵强,然而,沙发上男人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她终究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一举一动都受他影响,假以时日,她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可眼下他不愿就这样放过她,嗓音微冷:“刚刚是谁说想一个人静静的,有事的时候就找我,没事的时候就连收我一束玫瑰花都懒得?”
她更不敢看他,觉得他生气了:“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
“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陆时锋一字一字条理分明,“想想你对老公的态度是不是太不敬了,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做。”
她只是想找他帮忙修个相机而已,却惹来他这一长串的训斥。
苏星羽咬了咬唇,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她对他服软,他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算了,”她意兴阑珊,灰心丧气,“陆时锋,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不打扰你了,相机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她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回到那间小休息室,她望着满地的碎片,慢慢蹲下身子。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修,抓了两块碎片在手上,茫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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