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泉小姐近日得了一个新的舞谱子,每日练习不缀,乐此不疲,有点报复性跳舞的意思,似乎要把这几年闲下来时光,一下子都给补回来。
夜间要休息了,脱去鞋袜,发觉左脚是血肉之躯,已经磨起了血泡,右脚却光洁如新,灵活非常,一如最初。
“这位王先生,果然好手艺!”松泉忍不住又赞叹了起来,这些日子,她简直逢人就要夸赞,说这位鲁班再世王先生的传奇木工如何了得,她的大力举荐,无形中给柱子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南岸大户的单子,也让很多木匠同行异常眼红。
很多人都在窥探他这个假肢生意的门道,甚至北岸这边的官府,接连接到了几宗抢劫案,被抢去的,正是残疾人身上的木头假肢,无一例外,都是柱子家的主顾。
这在北岸地界,也成了名噪一时的新鲜事儿,以前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哪家都是穷得叮当响,也没听说还有什么值得抢的,如今,居然还有人动起了这个念头。
这断手断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好模好样的人,抢回家了也用不了,真要是缺胳膊断腿的,这东西都是因人而异定做的,拿过去装身上也不一定合适啊!
只有柱子明白,下手的人,是想研究这些假肢的内里构造,他们也想入行,分一杯羹。
这木头假肢的设计图纸,源自《鲁班书》中的木牛流马,被柱子改进,融入了人体,其实如果这本书被同行拿到了,人家没准也能悟出来怎么做。
可大尾巴让木头关节活络的魔法,却是外人学不去的啊。
柱子也不担心有人能参透这些机关的奥秘,有些人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的假肢坏了,要找他补做,他也都应下来了。
可他知道,让人家参不透,做出来了走不了,也不全是好事儿。
这世上哪有一行一家独霸,让你一个人吃独食的道理呢?
巨头垄断某个行业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可那都是什么样的体量,背后纠缠着多少势力山头啊!
他柱子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
他背后,只有一个靠他养活的弟弟,刚开始念书,未来前途可期。
还有一个疍家偷偷上岸的小姑娘,和她的猫。
要是世人知道了这猫如此神通,能为了争抢这个宝贝,彼此之间打的血流漂橹,再把这猫分尸百块,各留一份私下研究。
他们绝不会让这猫活着,或者咚妹儿,或者他和墩子。
在那些看不见的黑暗面前,他们不过是最卑微的尘埃,弱小到可以忽略。
柱子觉得非常无助,如果真有人强逼他说出秘密,那他只要一死了之了。只是可怜了墩子,刚开始的学业,又要葬送掉,只能又回到北岸的装台班子,跟着一群出苦力的人讨生活。
柱子看出来了墩子的变化,这小子刚开始非常抵触去上学,他只知道先生就板着脸打板子的人,从未见过孟老先生这样的旷世大儒,所以第一天拜见了老师,还拿回来那个写着名字和诗的竹简之后,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之后的这些天,都不用柱子追问他功课的事儿,墩子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挑灯把先生吩咐的功课给做完,有时候喊了几遍吃饭,都不动弹。
有几次,柱子问他,怎么功课这样多。
墩子就笑着说,“我学的比其他同学晚,就多下点功夫,才不落在人后面去,孟先生说了,勤能补拙。”
看着墩子在灯下读啊写啊,柱子心里又心酸又欣慰。
可如今想到,如果突然他不在了,墩子又要念不成书了,那对这孩子,真的是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柱子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手里的活儿也停了下来。
虽然人家孟家是诗书礼仪之家,如果他真要遭了不幸,也不一定会赶墩子出门,可把自家的未来,寄托在他人不确定的善心上,似乎也太不靠谱了。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还不如不送墩子去上学,没尝过美味,不知道什么滋味儿,也就不知道馋了。
柱子撂开了推子,一个人对着满地的木头卷花儿发呆,也没注意到墩子都回来了。
墩子很久没看见他哥这么失魂落魄的了,猜想哥一定是碰到了难事儿,就把手背过身后去。
被打板子这么丢人,入学来还是头一遭,还是别给哥哥添堵的好。
“哥,你咋啦?”墩子小心翼翼的问。
“啊,回来了。哥今儿活儿太多了,这就做饭。”柱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思绪也飘得太远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又没有人打上门来,想那么老远干啥呢,杞人忧天。
柱子进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墩子少有的,没有先去做功课,也溜进了厨房,给他打下手。
然后,柱子就发现他弟的手,已经肿得不敢拿东西了。
“手咋了?”
“叫先生打了。”
“为啥打你?”
“念书不专心。”
“揍你活该!”
“那个,那个我想着,咚妹儿她妈,可能知道,大概是知道,她晚上出来玩儿的事儿,就,就走神了。”墩子还是老实交代了。
柱子一听,再把早上的事儿前前后后都问了一遍,也就明白了八九分。
“你个臭小子,咸吃萝卜淡操心,哪有什么大事儿。明天我去见见五嫂,摊开了说了不就好了么,算什么大事。专心念你的书去!再挨了先生的板子,小心回家了,还有一顿更大的板子等着你!”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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