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妹儿自从上次从水鬼手里把烦了救出来,又去看过他几次。
烦了真的是身体太弱了,每次见面都病恹恹的。他说大夫说他是惊吓过度,又染了风寒,肺子里还有溺水伤寒之兆。
老祖宗就很奇怪,说我们家的哥儿连门都没出过,怎么还溺水之症了呢?都是庸医!
倒是为此冤枉了好几个大夫,烦了觉得很对不住人家,可也不敢说什么。
咚妹儿觉得烦了是什么都不缺的人,所以每次见面都是空着手,她觉得这小子这么有钱,什么想要的东西买不着呢,要说缺什么,好像也就缺个人陪他说话,他家连个孩子都没有。
所以咚妹儿每次去探望的时候,虽然两手空空,却有点雄赳赳的气势,她觉得自己的陪伴,就是给烦了最难得的礼物了。
肯定是,要不怎么每次一见面,他都抱怨自己隔了这么久没来看他呢?
什么这么久,也就两三天。
“你说,柱子哥他们搬家,我送点什么好啊?”这个问题,每次咚妹儿过来,都要拿出来和烦了讨论。
烦了每次都会认真给出建议,咚妹儿听了之后,当时都觉得很不错,可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就又把上次的决定给推翻了。
烦了也不恼,就不厌其烦的接着陪她想。
烦了要送的礼物倒是早就定好了。
是一套幼童发蒙的书,《千字文》,《百家姓》,《警世通言》,还有他自己很喜欢的图文并茂的《山海经》。
这些书都是天盛书局的新版,崭新崭新的,用雪白透粉的桃花纸印着,字迹清晰,排版规整,散发着好闻的油墨香味儿。
四本书工工整整装在一个精致的书匣子里,大小合适,上面还有一个光滑的小提手,观之可亲。
烦了觉得,以后要是他们兄弟两个想要认字儿了,拿这几本书来开个头正好。
咚妹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她早就把烦了的贺礼透露给柱子他们了。
墩子听完觉得很不以为然,送什么书嘛?他和他哥都不认识几个大字,富家小子就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这几本书,还没有上回那一船老母鸡来的实在呢。
柱子哥听完倒是沉默了半晌,不住地笑着点头,然后又流露出有些黯然的神态,抽了抽嘴角。
明天就是中秋了,咚妹儿决定再不和烦了商量了,还是采用自己的主意吧。
他说来说去,要么是太贵的她买不起,要么就是什么简单物件,但是寓意吉祥,说的云山雾罩的,咚妹儿也学不明白。
买不起的礼物,烦了隐隐透出他可以帮着垫付的意思。
可却惹得咚妹儿很生气,说礼物这种东西,不论贵贱,就是一个心意。让他垫付了,算怎么个意思呢?觉得有钱了不起咋地!
说完咚妹儿就后悔了,觉得话说重了,有些伤人。毕竟人家烦了一直全心全意的给她出主意呢,怕她犯难,才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来。
烦了到底还是大几岁,每次被咚妹儿的话刺到,就低头缓一缓,心里也知道,这个女孩一向这么口无遮拦的,并没什么恶意。
缓过了之后,他就巧妙的换个话题,岔开了刚才的话茬儿。
咚妹儿有的时候也能觉出来,烦了是很包容自己的。可她每次下定了决心,管好自己的嘴,可下次再话赶话的时候,又不一定脱口而出什么来,接着就又是一番后悔。
三番五次下来,两个孩子倒好像都互相习惯了。
一个成了肚里能撑船的弥勒佬,另外一个则顺水推舟,成了恣意忘形的孙猴子。
如此一来,倒也相安无事,每次都能相谈甚欢。
入夜之后,月亮已经很圆很亮了,看起来黄黄的,厚厚的,到有点引人食欲的感觉。
咚妹儿把家里的蚊帐偷偷背了出来,本来,最初她想要用细渔网,后来觉得细渔网好像也不行,网眼还是太大了。
大尾巴现在,好像对夜间飞行有点上瘾,要是隔几天不飞一飞,它还有点不甘寂寞,朝咚妹儿喵喵叫着,眼神直往天上瞟,逗得咚妹儿哈哈大笑。
五嫂睡沉了之后,她俩就起飞了。
咚妹儿指挥着大尾巴,往南岸后山的老林子里飞过去,据说烦了之前送的那几船上好的枣木料,就是从上面的林场里边伐下来的。
咚妹儿当然不是去伐木头的,墩子家现在也算是有些积蓄的匠人家了,名头称得上北岸数一数二的大木匠,要什么木头搞不来。这时候给人家送木料,那简直就是笑话了。
咚妹儿另有主意。
她让大尾巴停在一片广阔的大草甸子上空,低头仔细找了找,又往一汪野池塘附近靠了靠,然后咚妹儿从衣兜儿里掏出一把碎碎的小石子来,忽的扬手撒了下去。
哗啦啦——
一片星星点点的绿色萤火顿时飘了起来。
咚妹儿趁着绿光还没四下飘散开,就像撒渔网一样,使出一个巧劲儿,把蚊帐给抛了开来,几点绿色星光就被她收入网中。
收了网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网中几只萤火虫给捏出来,轻轻的装进一条轻纱缝制的细长口袋中。
这口袋是烦了给她的,她本来想先捉上一通,先都存在罐子里,把盖子盖好,然后再把蚊帐裁下来几块,把萤火虫包在里面。
烦了指出了两个问题,第一,把萤火虫装在罐子里,容易闷死;第二,要是把蚊帐剪碎了,被五嫂发现了,咚妹儿会死的和萤火虫一样惨。
虽然咚妹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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