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常和咚妹儿说,千万不敢乱拿别人东西,偷东西这事儿不劳而获,让失主恼火,自己用着也不得安心。
要是在摆渡船上捡着了什么东西,不管多么精巧,多么贵重,咚妹儿多么喜欢,妈都会好好收起来,等着失主再次乘船的时候,好好的还给人家。
失主再也不来的,就拜托人家附近的人家给送过去,至于所托之人是否不辱使命,五嫂是无从验证的,反正不能留在船上。
妈说,疍家人,尤其不能和这样的名声沾边儿。
本来就说不清楚。
陆上的人家,总觉得疍家人都是贼。
因为陆上人家常年累月住在一个地方,交往的就是固定的一群人,习惯了固定的事务,他们以脚下的土地为生,任何不稳定的东西,他们接触起来都觉得有挑战。
疍家人的四海漂泊,居无定所,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不稳定。他们觉得疍家人都是习惯偷鸡摸狗的,做什么都不用负责的。
因为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种流动性,就是最好的掩护。
这种流动性,也是陆上人对疍家人歧视和排斥的根源。
咚妹儿当然不敢不听妈的话,别的地方淘气归淘气,这样的事儿要是犯了,妈是要翻脸的。
可是大尾巴会飞了以后,这样的诱惑她的机会,真的就太多了。
疍户的船,外沿儿都挂着好些东西,腊肉啦,鱼干儿啦,香菇串子啦,反正林林总总的好东西,都在船边儿用棍子挑着,远远挂着。船上的人够不着,陆上的人就摸不到了。
但是大尾巴会飞了啊,在水面上轻轻略过的时候,这些香喷喷的好东西,真的是太容易让它和咚妹儿犯错误了。
陆上的人家,会把好东西都挂在窗外,也是一个意思,走在地上的人轻易够不到,除了自己家开窗拿回来,外人都没折儿。
但是大尾巴会飞了啊,挂在窗外这样的伎俩,就像送到它嘴边一样。
小贼分为两种,一种是撬门压锁的土贼,一种飞檐走壁翻窗户的飞贼。
要说做起飞贼来,大尾巴可真是实至名归。
它可是实实在在四脚离地的飞上天呢!
飞进窗户去偷一本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咚妹儿犯难的是,那位孙大人少了一本书都知道,要是被发觉了,后续可怎么了账呢?
孙烦了倒是觉得要是能进了书房,就算有了九成胜算,至于少了一本书,这个好办,他带一本类似的,塞进去就行。只要书脊看着一样,父亲应该察觉不到。
烦了在自己的书房里,翻了几本薄厚不同的书揣在怀里,打算等寻到了古籍,找一本大小合适的放进去,做个替换。
墩子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
他把这几本书都拿过来,用浓茶泼了,然后凑在火炉边慢慢烤干,又折又压又搓的,这样原本平整崭新的书脊,就变得发黄发毛了,乍一看,还真还有点经年古籍历经沧桑的味道。
烦了让厨房早早准备好了银鱼汤,这会儿在卧室的火炉上小火煨着,早就鲜香四溢。他用精致的白瓷盘子盛出来几条,带着讨好的笑容,推倒大尾巴跟前。
大尾巴喵了一声,以示感谢,就大快朵颐起来,吃的痛快极了。
烦了还用小碗,给咚妹儿和墩子也一人盛了一碗,他早就看出来,不仅是大尾巴爱吃银鱼汤,这两个孩子也馋,只不过他们都忍着口水,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烦了不太明白,墩子馋鱼汤也就罢了,咚妹儿一个成天吃鱼的疍家孩子,怎么喝起银鱼汤来也没个够呢?
他成天养尊处优的哪会知道,咚妹儿是托了大尾巴和他的福,才第一次喝到小银鱼汤,之前抓到的小银鱼,不是被妈卖了,就是喂给大尾巴了。
所谓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大尾巴驮上三个孩子,乘着夜色,从露台起飞,向着孙权谋的书房窗户飞去。
孙府的五进院落都亮着灯笼,可是夜深了,人都睡熟了,整个孙府上下都静悄悄的。
孙权谋的住所在老祖宗的前面,因为这座楼最气派,一楼的堂屋是一间敞亮的大会客厅,所以作为长房大爷的起居会客之所。
父亲的卧房在二楼,书房在三楼。其实从里面走的话,是能看到葛大师亲笔题字的匾的,高高的挂在书房门外,端庄守拙的三个。
咚妹儿让大尾巴飞到三楼一扇北窗的外面停稳当了,这边儿朝着山,住家很少,然后他们就轻轻的推起大窗户来。
这扇大窗户雕刻精细,糊着雪白的窗户纸,任三个孩子怎么推怎么拉,都是纹丝不动的。
孙烦了的脸上不太好看,嗫嚅着说:“该不是从里边锁死了吧?要不咱们明晚再来,明天我想办法钻进来,把锁打开?”
“拉倒吧,你都能进书房了,直接把书拿出来不就得了,还用我们晚上再过来干啥?”咚妹儿忍不住翻白眼。
墩子想了一下,从腰间解下来一把薄薄尖尖的小刀,轻轻的顺着两扇窗户中间的缝儿,小心地上下滑动着,果然碰着了一个插销。
“咚妹儿,你让大尾巴稳住了,我挑几下试试!”墩子轻声说。
“行嘞!”咚妹儿轻轻地揉着大尾巴的耳朵,大尾巴懂事的在空中悬浮着,稳当的就像站在地上一样。
墩子耳朵贴着窗户,手捏着小刀,灵活的上下挑动着。
过了能有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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