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带进来一个年轻人,童远问道:“你为什么逃走?难道不知道我军的禁令吗?”
那人不服气,辩解道:“什么逃走,我只是去探亲而已。”
这名年轻人体格壮硕,身高约有七尺五寸,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里长见了,打断道:“肖器快住口,你好不晓得事,快来给这位童少君陪个不是。”
肖器嘴里嘟囔道:“什么铜少君,铁少君,不过是逃亡之人而已。”
车队在场的几位将士俱都面露怒意,里长赶忙阻止了他,向童远道歉说道:“肖器他不晓得事,他的母亲早已病逝,父亲又在三年前被屠各胡所害,所以他缺少管教,不懂是非。”
肖器愤怒的说道:“他们里面有胡人,不是好人,不去报官却在这里求着他们不要抢劫吗?”
里长还待继续教育,童远抬手阻止。说道:“你想给你的父亲报仇吧?”
肖器说道:“当然了,汝等和胡人在一起,以后也会被他们背叛所害的。”
童远问道:“所以你想杀光他们,你有这个能力吗?”
肖器想都没想,回道:“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办法杀光,但我会保护好这个村子。”
童远微微一笑:“你其实是个懦夫,边境不知多少人都是因为你这样的蠢货而枉死的。”
“你说什么?”
肖器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的疑问。
童远认真地盯住他说道:“你就缩在这里不能达成复仇,你更不知道你父亲因何而亡,你带有敌视的行为又会给这里招致祸端。你比懦夫还要可恶!”
肖器一时惶惶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才反问道:“那你就知道因何而起?又如何复仇吗?”
童远目光放在他的额头之处,朗声说道:“你该怎样,我不知晓。但是我等该如何行止,当然很清楚!”
“将流散的、被鄙夷的边军收拢,将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不让它们跑到敌人那边,方能取得优势。事态因何而起,当时是因为我等没有力量,遏制敌人而起!我们这只军队,安稳诸乡,扫灭贼寇,安置流民,这就是我们的行为。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这就是我的路。”
里长、肖器不只是无法听懂,还是觉得难以实行,总之都无言以对。
童远略一思考“不过,肖器你犯夜禁,今天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吧。把他交给胡琅儿,让他教教这小子该怎么活下去。”
肖器惊讶道:“啊,把我交给胡人啊,那不怕我报仇吗?。”
童远简单介绍道:“胡琅儿,本名于泼琅,是归附西凉的南匈奴后裔,在董家已经多年。你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十个你也打不过。”
童远等人今夜睡在村民居所之内,这也是他来到东汉末年第一次可以在房间内过夜。刚刚所讲确实是童远肺腑之言,但他何尝不想轻松容易一些,这几天他体会到后世安稳太平的可贵,乱世着实艰辛,但不得不迎难而上。
村落东南二十里有一坞堡,几十年前由附近薛姓大户所建。坞堡是这个时代地主豪强最常居住之所,往往囤积粮食、兵器和壮丁,平日里统辖下属佃户耕种土地,甚至周围各村也隶属于坞堡,一旦遭遇战事,就集合过来据守于此。车队明日就朝那里去,是敌是友明日可见分晓。
第二天,众人抵达坞堡之处,只见此堡为木石结构的楼橹,从山谷中的阴影中有一条道路蜿蜒伸出,东边还有座翠绿的山丘。坞堡内部似乎有许多的屋舍,在正中央的一块空地上,有一座高耸的远望楼。
堡中平日约可容纳百人居住,估计现在藏有更多人手。车队总计才三百余人,当然不能让里面有多恐惧,但是董家军大纛一出,坞堡之主必须表态是战是和。
果然不多时,堡中出来十余人,并有三辆载满物资的犊车,但坞堡墙壁上依然戒备森严。十余人中,为首者乃是一位白发老翁,其余皆是精壮,但都没持武器。很明显,坞堡薛家一方做了两手准备。
一番寒暄以后,了解到此人乃是此地薛姓一族族长,此间原本水源充沛,但时局动荡,各方盗贼、胡人不时入寇为祸,只有距离坞堡较近的二十里才能够安心耕种,再向北就是胡人统辖区域了。
三辆犊车装的有粮食,布匹和酒水,全部献给董家军队。
董白家资丰厚当然不缺这些,军中现在准备行军战斗,再加上卸岭部为了保持高度敏锐的嗅觉、味觉,全部滴酒不沾,所以酒水也都不收。最后只是留下少许豆料,肉干,还给了些许不便携带的瓷器作为回礼。
当然全程董白等人没有露面,基本由童远、张录打理相关事项。最紧要的情报还是附近有无军队驻扎,特别是西凉军的消息。薛家族长在了解董军对于粮食、财物都没兴趣之后,也放心下来,知无不言。
此地由于深处山中,局势的见闻还停留在十日以前,并无更多新消息。不过,对于附近驻军情况确是知晓。
说来也巧,此处虽然属于三辅地区,但是王允等人兵力有限,只在诸县重整兵力。此地属夏阳县合阳乡管辖,由于位置太远,附近并无驻军。而夏阳县刚好在左冯翊的最东北一端,近日也没听说驻军更换,很有可能还是之前的西凉军驻扎此地。
再加上夏阳县拥有黄河上重要港口–龙门津,可以从此渡过黄河,进入河东区域,追兵将再难追上。不过夏阳距离此处还有两百里路,中间会经过颌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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