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身边的孩子一见我醒了,转个身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
“叫谁爷爷呢?松手,松手!”我身子一抖,脚底一使劲窜了起来,细瞧挂在腿上的孩子。
这--这--这孩子咋黑乎乎的?
“爷爷,我是青山呀!你不记得了?我的名字还是你起的。”孩子劲还挺大,双手勒得我的腿有些胀痛。任我前后左右地甩腿,他就是不下来。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俯身掰着孩子的小手。可这孩子却倔强的像头驴,两手抓得更紧了。
“我自己的爷爷怎会不认识?你就是我爷爷。”小孩子抬起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两眼的泪水像是清澈的泉水沽沽地涌了出来。
“好好好。你别哭。你先松手。”别看咱长得人高马大,但最见不得别人掉眼泪,更何况是个孩子。
“爷爷真地不认得青山了吗?哇哇哇---”孩子一看我的反应,哭得更利害了。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我觉得我的小茅草屋快要被他的哭声震塌了。
“我的小祖宗哟!行了行了。你是我爷爷。你能不能别嚎了!”我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就这哭声,那些喜欢八卦的村里闲妇们岂不立刻涌上门来。
“你说我是你爷爷。那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真是快被这孩子的眼神逼疯了。也太真了!仅仅瞅了一眼,就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地得了健忘症,以前跟谁生了孩子。这孩子还真是我那孩子的孩子。
“哼--你是我爷爷!”孩子猛吸了一口气,大声答道。
“行行行,我是你爷爷。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叫啥吗?”跟孩子交流还真是得有点耐心。
“你的名字?嗯--我想想---”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回答不出我的问题气势上立刻减了三分。
“你看吧,你连你爷爷叫啥都不知道。所以呢,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来来来,乖,把手松开,赶紧去外面找你真正的爷爷去。我想,你爷爷把你搞丢了,也正急着找你呢。”我拍了拍孩子的头。
“你就是我爷爷。我想起来了。你叫青苗。”孩子忽地一下来了精神。
“你说我叫啥?青苗!你爷爷才不叫青苗!”我一听这孩子的话,心底不由大怒。不为别的,只为“青苗”二字。这个称呼还真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名字,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种落魄样。
“没错,你就是我爷爷,所以你就叫青苗!”孩子满眼的兴奋之光。
“你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我一把抓住孩子的胳膊将他扯了起来。
“我听抓我的那个坏爷爷这么叫你,所以---哇哇--”孩子一看我动了怒,吓得话说到一半又大哭了起来。
“不许哭!告诉我你爹娘是谁?”我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我童年的哪位玩伴趁我睡觉故意丢在我家,与我开的玩笑。
“嗯---爹娘是不是就是爸妈?”孩子用小手挠了挠头。
“就是生你养你的那俩人。”我猜这孩子应该是个外地人,竟然连“爹娘”都搞不清楚是啥意思。
“我妈—嗯嗯---是你的女儿,叫小离,我爸叫白石。”孩子低着头抽泣着。
“是谁把你放到我家的?”还真是奇了怪了。我曾经幻想过,如果咱成家了生个女儿还真准备叫“小离”这个名字。
“爷爷你真不记的了?咱俩一块掉到一个大火坑里,然后就到这儿了。”孩子被我拎着可能有点难受,用另一只手扒拉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
“你再不说实话我可要揍你了。”这孩子太能编了。我举起一只手假装要打他的屁股。
“我没说谎。爷爷,疼!”孩子抬起头来,可怜惜惜地望着我。
孩子的一声“疼”,我这心里莫名一紧,手不由一松。
“爷爷,你为啥不记得我了。哇哇---”孩子一落到地上,“呲溜”一下又抱紧了我的大腿,大哭了起来。
我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活了三十几年,咋还被一个毛孩子给整得没办法了。
“行了,别嚎了。饿了吧?走,我带你去镇上找点吃的。”我一看这孩子的架势,再这么闹下去,指不定各路三姑六婆把我家薄薄的门槛踏烂喽。咱这名声可就算是臭完了。可怜啊,咱三十好几的人还没娶上媳妇呢,这以后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俗话说得好,“凡事不能太急,这一急准乱了方寸。”今天这事,还得慢慢来。
“你今年多大了?记不记得你家在哪儿?”我顾不上路边行人诧异的目光,拽着孩子一路小跑来到镇上一家偏僻的小饭馆。
“不知道。不知道。”嘿--这小子一到饭馆两眼紧盯着摆在蒸笼里的包子。问啥都是“不知道”。
“孩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这包子是要花钱买的。如果你不配合,今天你这小肚子可就得饿着了。”我拍了拍孩子的小肚子,笑mī_mī地望着他。
“明明是人家的爷爷,偏不承认。是不是怕别人说你老呀?”孩子撇撇嘴瞅都没瞅我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饭馆伙计拿包子的手。
“你个臭小子。我今年虽说已三十六,但还没找媳妇呢!只能作你叔叔。听到没有?”面对这个一脸黑黢黢的孩子,我恨得是牙根直痒痒。
“真是搞不懂爷爷。可能是被那啥阴阳火给烧傻了。不过,爷爷,我饿。”孩子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瞪着一双纯洁无瑕看着我。
“都说了不是爷爷,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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