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立马心里发怵,颤颤巍巍地回道:“你……你想干嘛?”
余饶把钢镚扔在地上,骂道:“你打发要饭的呢?一个子,大爷吃的饱吗?”
那姑娘倒愣住了,回道:“你……你不是要饭的吗?”
余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个要饭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沦落到要饭了。
时间要算起来,仔细想一想,正是父亲辞掉工作的第二年。
余饶悻悻地笑了出来:“小姐,你就再给一点吧。”
“神经病!”那小姐瞪了一眼余饶,赶紧快步走了。空荡荡的街道上,又只剩下余饶孤独的一人。
这里,是黑黢黢的一片;可是不远处,就开着一系列的酒楼。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们,吃饱了,就拿着筷子捅进嘴里,剃剃牙……再到了下一位客人,同样拿着筷子捅进嘴里。
因此客人们总是抱怨,“这筷子尖为什么总是像老鼠啃了一样。”殊不知就是他们自己啃的。
余饶可不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因为那些人压根不会给自己一个子,他们的钱,统统花在了他们搂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有时候出来,油腻的手上还拿着未啃完的猪大骨,余饶想着他们兴许会丢给自己,没曾想,直丢丢地扔给了路边的狗。
狗吃着猪大骨,朝着他们咬着尾巴,他们笑得越加开心了。
他们有时候会嘲讽余饶:“看那个孩子,活脱脱像一条狗。”
余饶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狗尚且快活地吃着猪骨头,摇着尾巴,自己呢?
汪汪汪。
余饶学着狗的样子,叫了几声。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叫出来,余饶自己也不知道。
周围的人都发出鄙夷的笑声。
据我分析:一,余饶绝对不为钱,因为前文说了,他们不可能给余饶钱;
二,余饶绝对不为了博他们开心,因为余饶讨厌他们;
三,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点,余饶觉得自己像一条狗,但并不是摇着尾巴的那种狗。
狗也分两种:一是摇着尾巴招人欢喜的家狗,二是吼天吼地的野狗,这种狗,大伙也叫它疯狗。
余饶打架起来不要命,因此得了一个绰号,也叫疯狗。
肚子饿了一天,咕咕叫了一天,终于不叫了。余饶倒有些害怕了,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没准哪天也像这肚子,突然就不叫了呢。
生命,何等的脆弱。
余饶曾经亲眼见到过他的邻居,一位四十多岁的体修,一只胳膊足有余饶整个身子那么宽。别人喝水用碗,他喝水直接用木桶,但仍然喝出了口服液的感觉。
就这么一个人,一天突然死在了水井旁边,全身上下只有一道伤口,就在喉咙处。
仵作来了,说他是被一名剑客所杀。
余饶问为什么?
仵作说天底下只有剑客能做到一招制敌,一剑封喉。
那时候余饶便知道了,生命是何等的脆弱,而剑客,似乎站在了生命的对立面。
余饶曾经发现过他父亲在大晚上爬起来,趁着月光,雕刻着一柄小木剑,只有小拇指那么长……
木剑。
这事一度成为余饶心里的阴影,因为余饶生怕父亲是死性不改,到时候又得被衙役扣一个“目无尊长”的罪名给抓走了。
“父亲,晚上你在雕刻什么?”
余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娘。”
余饶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柄木剑是他爹送给他娘的定情信物。
她娘的尸体埋在土里都变成泥巴,何况这一柄木剑呢?
这一柄木剑也蒙了一层灰尘,棱角磨平了,余枭把它出来,正是给它镀了一层膜,修葺一番。
不过余饶并不信父亲有多么爱母亲,余饶心想如果父亲当真爱母亲,母亲也不至于惨死。
余饶清楚的记得,那是自己两岁左右,母亲躺在自己和父亲的跟前,死法和邻居壮汉一样,也是脖子上的亮眼一剑,一剑封喉。
记忆太遥远了,余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记住母亲的容貌,而是单单记住了她脖子上的亮眼一剑。
对剑的敏感,始终贯穿着余饶的一生。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要提到剑,余饶无论如何都会走过去瞧一瞧,看一看。
天彻底黑了,那些嘲笑自己的人,余饶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们,就像邻居壮汉的死法一样,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了。
余饶想到这些,自己的心里倒有些害怕。
……
余饶看着那些富商回家的路上,一路皆是灯火,十分通亮,动手都不方便;再看看自己回家的路,因为住在平阳城的穷人区,一大早家家户户便关了灯火,黑黢黢的一片。
嫉妒,嫉妒在余饶的心里燃烧。
——佛说生来平等,简直是狗屁。
那年大概是八岁,余饶记得,一位大和尚穿的破破拉拉,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和父亲隐隐约约说了些什么,接着,那位大和尚居然走向了自己,问:“小施主,我看你和佛门有缘,是否愿意随我西去。”
余饶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身上衣服,天呐,他穿的居然连自己都不如,什么佛,渡自己都不行,还渡别人?
余饶摇了摇头,回复道:“等你的衣服不破了,再来渡我吧。”
“哈哈哈。”那大和尚听完一阵爽朗的笑声,居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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