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
回想几天来的经历象做梦一样。
有时感觉自己好象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坐在火车上、汽车上,还在不停的往前开…
用手一摸硬棒捧的床板,真实的感觉到了的确处在一个载新的地方,周边都是陌生的。这床要比所里时睡过的要硬,没有了一层用棕榈丝织成的垫子。
张开眼借着路灯的光亮能看清寝室里的大概。
侧了个身子,看见了对床严建华床铺下的地上整齐放置的三双鞋子——解放鞋、凉鞋、拖鞋。鞋跟部是一条白线,鞋子必须放在那划好的框子内,多一双不行,少一双也不行,前后位置更不能颠倒。
室内每一个物件都是定点定位的。
晚饭后干的唯一事情就是统一内务。
区队长带了四个班长和四个副班长到二班做样板。
这些班干部在报到前已经选定了,不知道区队长是凭什么选的。我们班的班长姓朱,是海警一支队勤务中队的一名班长。副班长姓陈,是个子最矮的一个。
对此我有过想法,“为啥不选我?他有我能干?”
区队长在第一次点名时解释过这个事:“班干部是另时的,下次再调整,以后要轮流当。”
我这个人一直比较要强。
二班和我们是一个寝室的,统一内务的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进行。
先是床上。
床单要保持干净,拉平整后用图丁固定在床板上。
枕头规定是不能使用的,凡是不是部队配发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在床上。
晚上睡觉时允许用棉衣或者其他内衣等衣物作为“枕头”使用,但白天不能露脸。要求每一个人制作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子,能把衣物盖住,上面再铺上一块枕巾。
枕巾统一去小卖部买,一个型号一种颜色。
不知区队长是哪里弄来的纸箱,我们做“枕头盖”的原材料没有碰到问题。
估计他早就做足了功课,这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叠被子的要求非常高,一帮子老兵都要重新学习叠被子。
区队长指了二班叫许大山的那床被子。“这个还可以,但还需要做打!”
他把许大山的被子展开来,开始示范。
“第一步的对三折要平整!”
他折了一次都用双腿跪着用力压实,同时用手拉平。
“要反复用力,可以用方凳进行平整。”
“许大山,你来!”
大山按照区队长的示范完成第二折。看起来被子被压平实很多。
“这个第二步的双对折最有技巧,二个小折要体现出内三角形,外边平整。最后一折也要做到内角分明,外面平整。”
他边说边开始折。
“最后修理要反复细致。”
经过他的手,一个豆腐状的被子初步成型。
“这个还太松跨。”
“拿根凳子来!”
他把凳子压在被子上。
“大山你用力再压一会。”
他转身用后面张利耿的被子继续统一内务。
“被子叠好要统一放置。”
最后统一为大的平面朝本人位置,折后的小平面朝内侧,紧挨“枕头盒”外沿放齐。
帽子和腰带也作了统一。
“帽子位于被子正中心,大沿帽外沿距被子外沿二指。”
“腰带扣环在上,扣页在下,平行放置于“枕头”与被子一侧。”
然后又统一床底下。
除了三双鞋子还有脸盆、牙具、毛巾,都规定了位置和方向。
中间的床头柜上面不许放任何物品,里面物件放置也有规定。
然后各班回去分头统一,再是检查、纠正。
大家都在忙。
当晚我被第一次派了工差,打扫厕所。
所有学校的杂事都由学员“工差”完成。
一直忙到队里晚点名,个人内务、拖地、擦玻璃、环境卫生还没有完全符合要求,第二天继续补课。
“好象什么都得重新开始,就连擦玻璃也得学!”
我还是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天也太热!
杭州的天气比象山海边要热得多,尽管有吊扇,还是热得不行。
隐隐约约看见区队长来查房,我闭上眼晴装睡,脑子没静下来。
“最后一轮不要用毛巾,要用报纸擦。”区队长看我们擦窗户老是不透亮,教我们绝招。
我感觉得到他轻轻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我拿了毛巾去厕所,用凉水擦了全身上下。
白背心也沾了水,凉爽了不少。
学校规定不能赤背睡觉,再热也得把背心穿着。
第一天虽然紧张忙碌,但才只是一个序幕,真正了解未来两年面临的挑战的,是从第二天开始的。
第二天早操是跑步。
我们沿着校门口那条桃树林中的水泥路,越过司法警校的大门,绕过浙江省林业学校的后门,到三叉路口左转,跑到一条溪边折返回来。
那条紧挨在学校北边围墙外的长长的小河,就是后来成了网红打卡点的“西溪湿地”的源头。
这条溪也是余杭县与杭州市区的分界线,北边是余杭,南边是西湖区的留下镇。
传说中乾隆曾经命笔:“西溪且留下!”
所有能流传下来的故事都很感人,更何况有了至高无上的皇帝背书,当然更让人信服。我们自然从各种渠道听说了这个典故。
我们打心里不希望听到自己的学校在“火葬场”,那多没面子?!
而我们在这里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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