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富俊着手重新开办吉林屯垦之事的同时,阮元在广州也得到了有关《广东通志》的批复,并正式建立了“广东通志局”,用以招募江南、广东文人,一同编修通志。在粤文人听闻阮元开局修志,虽说大多对阮元为人了解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一个为桑梓之地增添荣耀的机会,一时间应者云集。而千里之外的江南之地,也有不少阮元所识旧人,想着再入阮元幕府,成一番文教事业。时至八月,江藩、萧令裕、严杰等人都相继来到了广州,阮元自是大喜,这一日也在通志局迎接了各人。
“伯元,这位是江都凌曙,字子升,于礼学、春秋之道最是精通。听闻你在这里修志,他想着广东如今学风大盛,正是他大展身手之地,便主动向我相问,愿意来广州为你修志。怎么样,伯元,你可愿意收下他啊?”江藩指着一旁一位中年书生对阮元问道。
“江都凌子升?我听里堂也提起过你啊?”阮元听闻凌曙之名,也对他笑道:“如今江南后起学人之中,你算是里堂最为看重之人了。正好,我看咱们这里修书之人也不少了。若是你有了闲暇,我也请你到我督院,指点一下福儿和祜儿的学业,如何?”
“多谢阮宫保厚爱,后学一定尽力修志之事,对二位公子亦当倾囊相授。”凌曙也当即向阮元感谢道,因阮元身兼太子少保、兵部尚书、两广总督多个职衔之故,这时称阮元为制府、总制、宫保、部堂者皆有其人。宫保对应的太子少保虽为正二品,却是从古官流传下来的宫衔,地位并不低于尚书总督,是以因旧例称阮元为宫保亦无不妥。
“哈哈,伯元,今日我看这通志局里面,也真是群贤毕至啊。只是……只是可惜这些年来,身边的人走了太多了,渊如先生、尚之,都……”江藩看着众人之状,本自欣喜,可是回想江南旧友,却意外多了一份哀愁。
“是啊,就在前几日,墨卿兄和翁老先生也……”阮元听江藩这样说着,心中却也黯然,原来到了嘉庆二十三年,先前与阮元一同在浙江督学,精通算学的数算大家李锐,阮元同门,在扬州担任过知府的伊秉绶,与阮元颇为友善的前辈翁方纲,竟然已经全部谢世,再加上孙星衍、李赓芸诸人,几年来竟是名士凋零。想到这里,各人都是心中难过,一时不言。
“这……阮宫保,学生倒是以为,逝者已矣,咱们把他们的未竟之业继承下来,让他们成不朽之名,才是咱们应尽之谊啊?”不想这时却是年轻的萧令裕主动站了出来,向大家鼓励道:“阮宫保,学生听闻宫保这次编修《广东通志》,其中关要之处便是西洋外蕃诸国,是以学生也特意在文汇阁《四库》之内,将有关西洋地理的几部书都抄来了呢。您看,这里有《职方外纪》、《海国闻见录》、《坤舆图说》,或许对宫保修书也能派上用场呢。”
“哈哈,这样说来,我倒是要谢谢梅生了。”阮元也向萧令裕答谢道:“其实这西洋之事,我也已经向澳门那边多加寻访,想来是可以在外蕃那部分里补充不少的。只是如今看来,这边修志还有一个难处,便是制图之人啊,我一直想着,这广东沿海形势,咱们都要一一重新将图绘过,务要在其中看出如今一切海防布置,方能让后人有法度可依循啊。只是这样一来,这制图之人便要熟稔粤东海防,才堪胜任,如今咱们之中,并没有这样合适的人啊。”
而且,听着萧令裕说起“不朽之名”,阮元却也多了一个念头,或许自己能在广东做的,尚不止编修一部《广东通志》,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再成就一番修书大业呢……
“宫保,若是宫保平日公务繁重,那寻找制图之才的事,就由我们来办吧。”严杰也向阮元自告奋勇道:“宫保身在庙堂,或许这民间之人所识尚不算多,但我们作为宫保幕宾,却可以深入民间士子之中,为宫保查访贤才啊?这样下来,咱们才不枉来这广州府一次嘛?”
“哈哈,说的也是,这样民间访贤之事,我可要多劳烦各位了啊?”阮元也对诸人笑道。
“还有,宫保,在南昌的时候,我便记得宫保想要见一个人,就是我那学生,张均张簿书的儿子张熙。这一次啊,我也把宫保和孔静女史的事跟他说了,再过几日,他就可以到广州了,到时候还望宫保手下留情啊?”严杰又对阮元说道,听着张熙,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女婿的年轻后生终于到了广州,即将与自己相见,阮元心中却也是欣喜不已。
“是吗?这一晃也有三年了,总算是可以看看孔静这孩子,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年轻后生了啊……”
就在阮元着手准备编修通志之时,海防问题似乎也随着嘉庆的态度变化,而逐渐有了起色。这时嘉庆已经结束了盛京巡视祭陵之礼,准备南下归京,归京之前,嘉庆又一次接到了阮元上奏。
“定例夷人护货兵船不得进入内洋,即货船由外洋而来,非由洋商报明监督,监督批准令引水人引入,亦不准擅自进口来至黄埔……惟随地寻访,佥称英夷惧强欺弱,长于水短于陆,强于外洋弱于内洋……若再进至浅水,又再进登陆地,其势入鱼困辙,一步窘于一步,势强则彼不敢轻犯,理足则彼不敢藉口,……但臣既奉圣训,若彼时仍行开炮,则是有违批谕,臣万万不敢,若恃有原奉朱批,自为站脚,即不随时相机办理,臣更不复稍有人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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