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又找学生做苦力!”孔璐华不禁调侃阮元道。
“这怎么是苦力呢?”阮元笑道:“若是这《两浙金石志》真能修成,将来我也准备,把所有参与编修之人,姓名尽数列上,这样只要这《金石志》得以长存,他们也便一样声名不朽了啊?还有啊,既然咱们现在条件充裕了,我也想着,重新校勘十三经,也有希望了。我准备再过些日子,就把家中这套宋本《十三经注疏》都拿出来,兼采宋明各本,将其中脱漏之处,一一校对。到时候,距离重新彰明圣贤之道,示正本经典于天下,也就不远了。”
“那伯元,去年那部《两浙防护录》,现下修得怎么样了?”阮承信问道。
“爹爹就放心吧,这《两浙防护录》多亏了渊如兄和里堂一同编修,如今已经定稿了,就等着刻板了!国朝从雍正之时,便下诏对各地圣贤名臣祠墓多加修葺,可我初来杭州之时,竟发现一半的浙江名士陵墓,居然官府都没有登记入册!现在好了,有了这部书,我再告知浙江各县,每县都发一部,以后对这先贤陵寝的保护,也就更方便了。而且有了这《防护录》做基础,日后修《金石志》也要方便多了。”阮元对文物保护之事,也和海防一样用心。
“夫子,前日还听你说,从年初起,金华那边已经开始对女婴之家发放银两了,这是真的吗?”刘文如问道。
“是啊,严府台也来了信,说就这两个月啊,还真有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到官府领银子了。这样看来,金华这溺女之风,一两年里,就该改过来了。”可阮元想了一想,却还是有些担忧,不禁叹道:“只是严府台也告诉我,若是咱们真的要对那些一两岁的女婴,也酌情给银抚养,这一年下来,用在救济女婴上的钱,只怕也就见底了。不仅如此,还有入不敷出之虞,所以这几日我也在想,除了出银救助,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事实上,因经费问题,之后官府救济女婴,也只能保证向初生婴孩发放银两。但即便如此,金华溺女之风,也在之后的几年里出现了明显改善。
“是啊,夫子可还有其他办法吗?”谢雪不禁问道,阮家三女想到民间溺婴惨状,对这件事的关注自然远高于修书之事。
“官府对婴儿的救济途径,还有育婴堂。”阮元想了一想,道:“我近日也想着,若是育婴堂能多收无依婴孩,准备衣食哺乳之事,倒是也可以救助不少人。若是咱杭州的育婴堂能有个示范,以后浙江各府,就都按着杭州的来,这也是个办法。可眼下杭州育婴堂却多有积弊,这育婴堂目前是杭州同知兼理,同知往往公务繁忙,顾不上育婴堂,以至于很多堂中小吏,公款私用,救助婴儿的钱反倒不够了。若是杭州城里,还有其他绅士愿意帮忙管理育婴堂,可能会好一些,只是……”
“只是夫子平日公务也多,这育婴堂交接监管,夫子做不过来了是吗?”孔璐华道:“既然如此,有个人却可以帮夫子去办育婴堂的事,夫子怎么忘了?”
“夫人,这杭州大小官员,我都清楚,眼下能办育婴堂事宜的,确是没有合适人选,难道夫人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若是有的话,这人却是谁呢?”听着孔璐华的言语,阮元一时也不禁有些疑惑。
“我呀。”听见孔璐华说出这两个字,阮元也顿时吃了一惊,不知妻子是何心思。
看阮元一时有些不解,孔璐华也得意道:“夫子,你的意思是,这育婴堂最好不要由官府代办了,而是要交给本城绅士来办,对吗?这样也好,只要有绅士愿意出钱,想把育婴堂维持下来,就不成问题。可是夫子,这些绅士读书的读书,经商的经商,却也未必有余力照看育婴堂啊?这样一来,能监管育婴堂具体事宜的,多半就是他们家中的女眷了,联系女眷,这种事难道不是夫人更在行吗?再说了,既然是育婴堂,雇用乳娘也是少不了的事了。这种事,夫子很擅长吗?可若是夫人我来办,同为女子,我自然清楚该用什么样的人了。怎么样,夫子?你是不是也发现,这些外面的繁难问题,有时候还是自己家人办起来更管用呢。”
“夫人,你这……”阮元听孔璐华之言,虽是有理,可他又怎么愿意让妻子帮自己出门办事?便劝阻道:“夫人,这家中事务,还需要夫人操劳,我怎么能让你再出门替我忙这些公事呢?”
“夫子,还有我们呢。”刘文如也不禁插话道:“我和月庄平日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这育婴堂既是照顾婴孩的善事,那我们也应该出一份力啊?夫人要是忙不过来,就由我们帮着夫人好了。这育婴堂啊,听起来就需要心细的人帮着照看孩子,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女子更在行的啊?”
“可是……”阮元还是不放心,又问孔璐华道:“夫人,你说你要办这育婴堂的事,可这城中绅士,有不少我都不熟悉,夫人却要用什么办法,来让她们一道与你办理这育婴堂之事呢?”
“请她们来吃饭呀?”孔璐华也早有应对之法,道:“夫子,咱们既然是准备让绅士之家共同管理这育婴堂,那就需要这些绅士的女眷来相助我们,既然是绅士人家的女眷,那自然品行修养也都是说得过去的了。到时候,我再差人详细查访一番,就先找那些品行良善人家的女眷,一同来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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