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事,我原本也能管一部分,就算用了朱珪,只要他不入京,我也自有应对之法。你别光说这些和我们没有联系的,咱们的人呢?眼下又什么变动?”和珅问道。
“致斋,这些事你平日最为清楚,怎的今日要来问我了?也好,我告诉你,最近几次人员调动,我看都好不到哪去,富纲原本漕运总督干的好好的,这一纸上谕调了云贵总督,说是升迁,可这个节骨眼上,谁看不出来是明升暗降啊?还有,福宁这几年,你说战功平平,也就罢了,总没受什么处分。就两天前,皇上突然下旨,说福宁劳师无功,夺了他顶戴花翎,现在只得戴罪立功了,致斋,再这样下去,还说不定有什么不测呢。”福长安道。
“诚斋,已往太上皇还是皇上的时候,对咱的人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罢黜夺职之事,眼下这些小动作,又算得了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福长安道。“前两年太上皇是不做皇上了,可军国大事,重臣任免,都是太上皇的意思,皇上不过是替他发个上谕罢了。可宫里的事,呼什图侍奉了太上皇十八年,宫里早就有自己的人了,他们在皇上那里探得清楚,这两个月的调令,升任的也好,降职的也罢,都是皇上的意思,太上皇都没有插手。”
“既然如此,咱们的人,我也看着,太上皇那里,就算他不愿意插手了,总也说得上话吧?”和珅道。
“那样最好,可是致斋,你这几日又是怎么了?平日你对着王公大员的任免之事,都是了如指掌,今天怎么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眼下形势,对咱们一天天的,我看是更不利了,你可不能这样恍惚啊?”福长安看着和珅神色,竟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不瞒你说,诚斋,夫人她……去年年底,夫人受了些风寒,竟然就病倒了。原本想着一时的小病,她支撑一下也就过来了,可没想到,这入了春,夫人她不仅没好起来,病反而越来越重了。这几日我看着,心中也不是滋味,诚斋,朝廷里的事,或许需要你多帮衬些了。”和珅叹道。
“那我也真是不明白了,致斋,按理说去年阿桂这一死,朝中再无与你相抗之人,或许再过几日,你这伯爵也要升一升了,夫人应该多高兴些才是啊。怎么反而生了病,还一直不得好转呢?”福长安道。
“这些事我哪里清楚?可是诚斋,夫人与我,是贫贱时的患难夫妻,当年我不过一个没落生员,夫人却是一品大员的孙女,她不嫌我家贫,不嫌我继母刻薄,坚持下嫁于我。这些年过来了,想想外面这许多事,她原也是不愿我去做的……诚斋,我确是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三十年,可我总还是个人啊?这些年来,我想着也是对不起她,她现在病了,我却怎么还能安心去办外面的事啊?”看着冯霁雯的病情毫无起色,和珅一时也没了办法。
“致斋,你这般心思,我也清楚。可你也要想明白啊,即便夫人她能有所好转,若是哪一日……哪一日皇上真的亲政了,只怕咱们……咱两个都是他的眼中钉,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就算夫人安然无恙,却也要与你一道受苦啊?”福长安道。
“你说的也是,这些年来,他做了皇上,我送过礼,他早些想用自己的人,我也都依了他。可眼下看来……万一之事尚且要有所防范,更何况他从未真正信任于我呢。但是诚斋,话说回来,毕竟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啊?”和珅对嘉庆与自己的关系,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即便如此,君臣大义,他也不敢轻易逾越。
“致斋,这话都只是说说而已,有几个人是那种,刀架到脖子上了,还一点不害怕的?都是人,都怕死啊?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想也只能是……”福长安这般说道,可和珅听来,福长安的言语里,竟已渐渐有了不臣之意。
“诚斋,你这话不要再说下去了,君臣大义,我等不能不遵,否则,日后大清的历史上,你我就是最大的罪人!”和珅斥道。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但致斋,这万一之事,咱们心里,得有个应对之法啊。我也是大清的臣子,一门荣耀,都是大清给的,我怎么可能有不臣之心,但……但这上位之人,也该给我们一条活路才是啊?”福长安说到最后一句时,也明显压低了声音。
眼看和珅面上犹有不快之情,福长安也只得解释道:“致斋,这大清,这爱新觉罗一家,我是绝不会动的,可你想想,我们也要活下来,才能谈得上别的不是?致斋,我现下也有个想法,你说太上皇那许多子孙后嗣在呢,只要是太上皇的血脉,那不就成了吗?就算这北京城,当年不也是明成祖靖难成了,才定都于此的吗?他那番靖难,把前明怎么了,前明不还是前明吗?当然了,我说的也只是万一的情况,若皇上他给我们一条路走,咱也就认了。”
“那你觉得,现下太上皇的子孙,有哪个是你看得上的?”和珅也不觉问道。
“成亲王和我总算是连襟,若是他能与我联手,自是最好。”福长安道。
“诚斋,成亲王没希望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太上皇禅位之时,三番四次的宣称,皇上是他二十多年前早就准备好的人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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