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婚姻大事,事关女儿一生,女儿不想如此草率。”这句话更是让孔宪增始料未及。
“怎么,爹爹猜得还不对?你爱慕阮学使,这爹爹并没有反对啊?”
“爹爹说我爱慕阮学使,您说得……说得没错。”孔宪增却未曾想到,这时眼前的女儿,言语既沉着稳重,又让他难以抗拒。“可女儿觉得,爱慕是爱慕,婚姻是婚姻,女儿确是爱慕阮学使的诗文,而且……女儿也知道阮学使为人心善。可即便如此,这些与婚姻,却又不同。若是女儿和阮学使成了婚,做了夫妻,那我二人每日每夜,都要相伴在一起,女儿所要接受的,便不再是阮学使的诗文才干,也不只是阮学使的人品,而是……而是他的一切。那样女儿要考虑的,就更多了。爹爹,今日您能和我说这些,女儿自然感谢爹爹,可之前女儿只觉得,阮学使是个相谈甚欢的好友,这相距夫妻,有些太远了。所以婚姻之事,女儿还想再思考一番,还望爹爹允准。”
孔宪增见女儿神色,知道这一番话,自己是争辩不得的,也只好道:“璐华,你说得对,这阮学使家人还没有动静,咱们自然不用着急。只是爹爹想着,阮学使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这你也不否认,是吧?你也回去好好想想,爹爹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却没有任何动作呢不是?”
孔璐华也再次向父亲拜过,回到院子里看弟弟放风筝去了。孔宪增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钱大昕:
“辛楣先生那日从我府上离别时,倒是和我说过,璐华才貌双全,阮学使青春正盛。当时我尚未在意,或许,辛楣先生也有撮合他二人之意?不如我先问问辛楣先生,若是他也有意,能和伯元的家人疏通一下,此事便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他也自修书一封,送到了钱大昕寓所之中,说明了自己想法,希望钱大昕可以联系阮元家中长辈,与他们商议结亲之事。
由于来年便是新君即位之年,按照旧例,朝廷也要恩赏百官。政绩突出,资历足够的官员,便要优先升迁,即便升迁不得,不少官员也会得到赏赐。这几日阿桂在军机处中,便收到不少吏部奏折,想着几个军机大臣一同审议,之后再交由乾隆参决。可这一日眼看从卯时到了巳时,军机处中却还是只有自己一人。
这一日看了两篇公文,阿桂计议已定,心中也有了回复乾隆之语,可这几篇公文,以前都是至少二三人一同参决,之后才能在乾隆面前拟旨,这一日只有一人,却什么也做不得。想着想着,阿桂眼前也忽然一花,公文上的字迹竟一时完全看不清楚。
阿桂自觉身体不适,心中也是一惊,但他毕竟老成持重,什么事都能自己调理过来,闭目沉思,已想到这是因自己已经七十有九,精力目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了。想着想着,自己也是一阵苦笑。大概两三年前,阿桂便已察觉,自己办事较之青年,甚至较之六十岁之时,精神都大有不济,当时他心中,就存了退隐致仕之念。可每逢心有此念,便即想到,一旦自己隐退,下一任领班军机大臣,只能是和珅。若是那样,和珅一党,必将肆无忌惮,再无任何人可以阻止。是以片刻之间,便将致仕的心思压了下去。可这一次,他虽然竭力想要按下这个念头,心中意志,却似跟不上这个念头了一般,再也阻挡不住。
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纵使阿桂戎马一生,此时却也不禁自嘲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钱大人,阿中堂向来有令,没有公事,即便我等章京也不能来军机处见他,就算是我,也不敢破这个规矩。钱大人还是请回吧,钱大人……”这声音他自然耳熟,是军机章京吴熊光的声音,吴熊光自乾隆五十年入军机处做章京,十年来办事勤恳,处理军政庶务也得心应手,是以阿桂格外重视他。之前出京治水、办理刑狱,也都让他一并参议其间,一直想着这次新君继任,还要再行保举。
只听军机处门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位老臣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看见阿桂,竟直接跪了下来,再也不愿起身,吴熊光从他身后跟进,道:“阿中堂,是下官无能,拦不住钱大人,还请阿中堂重重责罚下官!”
阿桂定睛看时,只见眼前跪着的人乃是钱沣,这时钱沣也是军机章京,只是因阿桂定下了规矩,他也不能随便与阿桂往来。想来钱沣一向办事谨慎,似不至于无端生事,遂问道:“南园,我向来有规矩,军机处只议公事,槐江在这里做章京十年了,我也没有因私事在这里见过他。听槐江的意思,你今日原无大事,那就先回去值班吧。”吴熊光字槐江,阿桂这样说,也是不愿责罚钱沣。
不料钱沣却道:“阿中堂,请阿中堂救救大清吧!下官来这里一次,破了阿中堂规矩,任由阿中堂责罚便是。可下官今日若是不来,只恐大清朝,不几日间便要四分五裂了!”
“钱沣!你胡说什么!”阿桂听了这句话,不禁怒从心生,站了起来。可这时他也隐隐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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