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惠微微呼出一口气,而后玉竹落下,沙盘顿时风起云涌。
“三弟的计谋固然有些可取之处,但……”他没直接说出后面不耐听的话,转而道:“倘若我们骑军出击,以对方斥候的本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告知他们步军与骑军。一旦他们知晓这个消息后,定会早做准备。”
“到时,偷袭步军不成,还可能被敌方骑军反包围。对方骑军目下看似是在围攻胯城,但他们随时都可撤走,并不会被我们拖住。一旦第一时间让他们知晓了我们骑军的动向,到时候谁埋伏谁还不一定。”
“此外,就算骑军能够在配合下袭击敌方步军,获得一些成果,但要想在袭击完后,立刻摆脱这恐怕不太现实。要知道页家的步军最擅长阵法战,他们一旦发现被袭击,立刻就会发动阵法护住中军主要战力,同时倾巢两翼护骑军,与我们纠缠。”
“哪怕这些护骑军战力不高,但要想拖住我们一两天,想来也不是难事。到那时,他们的主力骑军也必然回援了。这样一来,我们还是会输。更别说,之后的埋伏骑军,反夹击页家的步军的事了。”
玉竹轻动,沙盘上黑、紫互争,很快黑色败下阵来,损失一支骑军。
结果显而易见,池非鱼的方法并不可行。
其实池非鱼也知道他的方法不行,因为变数太多,要控制的东西更多,根本不可能做到,尤其是像对付页家这种老油条,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就能反败为胜。
临时想的办法,终究是纸上谈兵。
池非鱼耸耸肩,知道自己这位二哥所说不假。但……
他还是走了出去,并将玉竹重新拿了过来,“二哥说的很对,我们骑军要想成功袭击敌方步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真的是不可能吗?”池非鱼走到沙盘侧边,将玉竹指到页家与池家的东南交界处,“我们这里还有一支骑军吧,这里正面应战,应该是没有再主动出击的可能,所以我们大可将这里的骑军分出一部分来,绕到他们步军后方,这支骑军人数不用多,主要起扰乱的作用就好。等那些步军发现时,一定会停下着力对付。而那时,我们的主力骑军再从这边突袭。他们的注意力早被这支骑军给吸引住了,又哪里会注意我们的这支主力呢?”
“到时候只要稍加掩饰,大不了绕一个圈,做支援东南的假象,则突袭必能成功。此后的计划如我先前所说的一样,袭击后埋伏,在这里歼灭敌方骑军,然后一举反扑。”
沙盘上景象再变,黑甲又在池非鱼的编排下,打赢了紫甲。
一时看得众人心惊肉跳,这小子用兵这么奇诡的吗?
池惠又摇摇头,顺势接过玉竹,又开始讲解他的看法:“这样肯定不行,一旦被步军的斥候发现,他们分两路出兵……”
其时已经后半夜了,池府内大多数人都已睡下了,就连那些丫鬟仆人也相继回了房,关了门,熄了灯,很快鼾声渐起。
只有议事堂内声音不曾停歇,两道声音好似两军战士,不停交接。
池惠将自己比作页家,池非鱼自然就代表池家,一方攻,一方守,两人对谈,操控两军,在沙盘上打得你来我往,唾沫横飞,甚是激烈。
本来池非鱼并没有这个心思与池惠“纸上谈兵”对垒,只是池惠说的办法实在让他不喜。
本来好好的会盟为什么要结亲呢,结亲也就算了,凭什么让他去呢?
他是绝不肯去的,他心里早已装下一个人,今生都不会改变,所以他怎么可能舍弃自己心中的爱人,去娶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呢。
但从刚才池正言的反应来看,池非鱼知道父亲多半是同意池惠的计划,因为可行性很高,只要牺牲掉他一个人,便可以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这种事当然会选择同意了。
只是池非鱼不想啊,所以他必须找出一个能不用结亲就能打败页家的办法。
所以他才要与二哥池惠在沙盘上来一次对垒拼杀,好说服对方,以及他父亲。
只是这一场演兵下来,双方你攻我守,讲了一两个小时,其间战术、战略层出不穷,令人惊叹。
旁边站立的两侧家族重臣,无不叹服两个娃娃的见识和谋略。
池惠的布局周密、行军沉稳,和池非鱼的出兵奇诡、打法激进,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些大权在握的叔辈,以及未来可担当大任的堂兄表弟,都在心中开始比较两人的才能,以为未来竞争家族做准备。
反倒是一旁原本最有资格成为家主候选人的池通,表现不尽人意,半天都说不话来。
不过这也很正常,池惠善于征战,所以对征战之事了如指掌,能够做到应对自如,而池通其实更善于管理内部问题以及民生事项,对征战少有接触,自然不能想池惠那般“侃侃而谈”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行军打仗的本事一般,生在这个时代,大家族中少有不会打仗的子弟。
只是他打仗偏稳,思虑较慢,所以不能像池惠那般,瞬间思虑万千。
至于池非鱼,这又是另一个异类。他十三出门在外,看似少有接触打仗,其实在外这些年,游历四洲,他接触到的战事并不比他两个哥哥少。
而且他还与他的那两个好朋友,曾经就参加过几次大战,对战事了解很深。
另外,在游历中,他还曾遇到过一位纵横大家,并有幸成为其半个弟子。
他的行军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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