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
梅萧仁别无选择,不得不跟随两个侍卫离开行知院。
书院四处冷冷清清,气氛异常压抑。一路上她只看见零星几个小厮在走动,且都埋着头疾步前行,如履薄冰。
侍卫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尚书下榻的静秋院,而是另一处院子。她走到墙外就能听见里面有类似鞭笞的声音,还有凄厉的惨叫传出,让人毛骨悚然。
“打,给我狠狠地打,让你们这些贱奴敢对公子不敬”
梅萧仁走到院门前才看见了里面情形。好几个下人被绑在院子两边的木桩上,浑身是血,而文府的侍卫正拿着鞭子朝他们身上打去,下手极狠。
她在门前站了不过片刻,亲眼看见一个下人抗不过酷刑,断了气,然后被文府的人像牲口一样抬了出去。
梅萧仁心中寒凉,缙山书院不该是个远离纷争的清净地
怎么也成了喋血的地方
更悲凉的是,在里面主掌这些下人生死的并非尚书大人,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从其衣着来看,应当是文府的管事。
老头站在正前,背着手监督着两旁的手下行刑,看见门外有人来了,他便昂起头,睥睨着她。
此起彼伏的鞭笞声和着惨叫充斥四处,实在太吵,老头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等周围安静了,他开口问话:“你就是梅萧仁”
梅萧仁走入院子里,迫使自己不去看两旁血淋淋的情形。她不是怕,从前她也没少对十恶不赦的人犯用过刑,可如今被当作鱼肉宰割的是一群无辜的下人。
他们当真对文斌不敬
怎么可能
同窗们尚且不敢嗤笑文斌,何况这些下人。
他们的命,是被文府当做了立威的工具而已。
梅萧仁站定,应了声是。
“你与他同屋”老头指了指她身后。
梅萧仁回头看去,这才看见墙角站着的人和他脸上绝望的神色。
“苏离。”梅萧仁唤了一声。
苏离本有些恍惚,看见她便惶然地摇了摇头:“梅兄你不该来这儿。”
梅萧仁沉默不语,来不来,根本由不得她。
墙边还站着几个文府的侍卫,一人拎起苏离肩上的衣裳,将他猛地朝前推了一把。
苏离踉跄几步扑到在地,又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狼狈的模样引得几个侍卫嗤笑。
“他意图毒杀我家公子,而你是他的同屋,所以你应当知情吧。”老头虚着眼睛,道,“你们俩,是共谋”
梅萧仁付之一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毒,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也有份”
“不关梅兄的事。”苏离神情木讷,话却说得清楚。
老头松开背在后面的手,露出手里握着的鞭子,挽了挽鞭子指着苏离:“怎么没关系,依我看就是你们二人合谋要谋害我家少主子。”他又转而指向梅萧仁,“听说我家公子受罚是被你害的”
梅萧仁不答,因为这里已无公道可言,说什么都没用,但她可以肯定是,这个奴才敢打这些下人却不敢动她和苏离,不然怎会多费口舌。
下人是下人,学生是学生。山长大人的门生,哪儿是文府的奴才能动的。
“我家老爷此时正陪着公子,让我先来问话,你们最好趁早交代,以免受皮肉之苦。”老头又卷了卷衣袖,慢慢道,“我这一晚失手打死了多少人,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想逼供”梅萧仁唇角一勾。
“如果你们熬不住,死了,那供词不要也罢。”老头又背起手在他们俩面前走了走,轻蔑地说,“放眼整个大宁,除了丞相府就属文府最大,文府说的话,就是你们的供词。”
“不关我们的事啊”苏离怔怔地说。
“有什么话,跪下说。”
苏离神志恍惚,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仆人跪了下去。
“苏离”
梅萧仁想要拽他起来,可是苏离整个人已经吓瘫了,她拉不动。
“你这一跪,再想站起来就难了”她皱紧了眉,字字深沉。
老头笑着讥诮:“真是比爷养的狗还要听话。”
一个文府的护卫进来道:“赵管家,大人要亲自审问他们,另外马厩那个老头受了刑回去没熬得住,死了。”
“死了就死了。”老头拿着鞭子指了指周围那些奴才,“这里面,总还要再死几个,用不着大惊小怪。”
梅萧仁惊骇:“你杀了吴伯”
“他没管教好手下,让那马奴胆敢诬陷公子,罪该万死”老奴目泛凶光,盯着梅萧仁道,“还不跟我去见我家老爷,等老爷发话,你的命我也照收不误”
尚学殿。
殿中的座位都空着,没有一个学生在场,前面倒是站了不少人,既有周主教在内的先生们也有文府的人。
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老者,身着褐色常服,满是皱纹的面容严肃至极。
他就是工部尚书,据说是一个权势仅次于丞相的人,官威足以震慑书院上下,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方才还万分神气的老头立马装起了孙子,上前弯腰,毕恭毕敬地说:“老爷,人带到了。”
文尚书抬眼看向她与苏离,目光越发阴寒,开口问道:“是你
们伤了斌儿”
苏离先前已被那老头吓破了胆,如今面对文尚书更是答不出话。
梅萧仁沉眼应道:“不是。”
文尚书看向赵管家,颇有些不悦:“让你问,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老爷,没有老爷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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