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殿暖阁正对着后山,敞开窗户就能瞧见对面崇山峻岭,巍峨高耸的假山。
屋外的爬山虎顺着墙壁爬上了窗户,簌簌清风迎面袭来,吹散了香炉中熏燃的沉香,只余淡淡一缕萦绕在暖阁中,混杂着夏日的炎热,颇有些淡雅又清凉的味道。
沈谨进来时,红樱正在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着沈南雁纤细冰凉的双手。
“少爷。”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阴影,红樱转头见到来人,忙站起身来轻唤道。
沈谨立在床前,眸光静静的望着床榻上仍在昏睡,迟迟不见醒来的人。
屋内烛火明亮,就算是白天仍点着很多蜡烛,沈谨硬是从满屋的明亮中看出了些萧瑟的感觉。
接过红樱手头的帕子,沈谨亲自替她擦手,嘴里淡淡发问:“你家小姐近日可有好转?”
红樱如实回答:“小姐体内的风寒早已祛除干净,太医言道小姐是被困在梦里了,若是没有当事人来唤醒,小姐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醒来。
沈谨止了手中动作,目光落在沈南雁安静清冷的脸上,顿了顿,很快开始叹气:“这怕是要再等些日子了!”
慕昭离开京都不到半年,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罢了,你好生照顾你家小姐吧。”沈谨留下一句话,出了屋子。
在御书房外头犹豫了半天,沈谨强行压下心中的想法,进了屋。
…………
边陲小镇之所慕容镇是通往边关路上最后的地方,与沙漠恶劣风光不同,慕容镇算得上风和日丽,风景适宜。
慕昭静静地坐在客栈里,俊秀面庞上带着划痕血迹,曾教头心疼的给他擦了擦那道红色疤痕。
屋外下着点点细雨,冷风直直袭来,直吹得人心底发寒。
慕昭伸手到窗外,接住从天空中落下的几滴雨水,丝丝的冷意仿佛要刻入骨子般寒得他冷彻透骨,明明是天气炎热的夏日,可他依旧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冰冷的。
“这些日子有劳曾大哥为我包扎伤口。”
面部那一道显眼的疤痕,暗红的血迹在曾教头的擦拭下逐渐消失,慕昭很明显地感受到一股猩甜味在喉中,半天消散不下。
擦拭完疤痕,曾教头背着手,慢慢踱步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见他浑身上下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血迹还没有消散,声音加重几分:“若是可以,我希望日后都不要为你包扎了,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才会派人三番五次来暗杀你,若只是单单暗杀你也就罢了,每一次都没有伤中要害,你胸口那道疤,还有如今脸上这道,多大的仇也该抵消了吧……”
越说越愤怒,曾教头气得狠狠敲击桌面,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屋内烛火的灯影不断跳跃,不禁让人眼花缭乱,慕昭垂下眼眸,人在交错的阴影中,周身尽都笼罩上一层雾霭,看不清道不明也猜不透。
“这仇怕是一辈子也抵消不了了……”
第一次暗杀,曾教头心中大致就猜到了是何人所为,如今接连不断的暗杀,他眼睁睁看着手无寸铁的慕昭一次又一次受伤,就算他暗地里增派了人手保护他,仍让刺客钻了空子。
“果真是那人派来的吗?”
“曾大哥所想不差,事实的确如此。”慕昭伸手缓缓抚上被剑划破面,露出血肉的疤痕,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开口。
话音刚落,曾教头满心失望,虽说他早已经猜到事实,亲耳听慕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虚掩上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慕昭和曾教头同时抬头向来人望去。
瘦弱娇小的小兵手里端着一碗红枣银耳羹,朝着他们走来。
“慕公子,营里的弟兄们担心你脸上的伤,特意让我来给你送这碗银耳羹。”说完献宝似的将手里的银耳羹递到了慕昭跟前。
若是慕昭没有跟他说这个小兵的身世,他或许没觉得有什么,可了解到这个公孙小姐的真正身份,如今连同她的所作所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是别有意图。
这不当下送来的红枣银耳羹,不用脑袋思考也知道她是借着其他人的名义,实则是专门来看慕昭。
他跟随沈将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任由外头的莺莺燕燕对沈将军的女婿图谋不轨,就算不为沈将军待他的一片赤忱之心,也要为了沈小姐。
还未等慕昭出声,曾教头冷哼一声,劈头盖地把小兵训斥了一顿。
闭口不提她来这里的原因,只说他正事不干,净在这些事上费心思,花功夫。
死死抓住不务正业这一点,自恃着他教头的身份,训得小兵哑口无言,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如今她手里还端着银耳羹,若是她放下羹汤灰溜溜地回去,难免有些狼狈,可慕昭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接过她手里东西的打算,也没有喊她坐下。
她站在这里,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说慕公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待人接物好彬彬有礼。
说好的彬彬有礼呢?说好的温文尔雅呢?
在她看来,全是那些人胡说八道,随口胡诌的。
“还在这里干甚?还不走?!”曾教头陡然提高了声音,见到公孙小姐像块木头一样站着,半点没有离开的自觉,他忍不住增大了声响。虽然心中忌惮着这个小兵的真实身份,害怕骠骑大将军秋后算账,可是只要一想到沈将军对自己的好,心中的那一丁点儿担心也消失了。
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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