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萍说罢,转身欲走,怀德、怀政跑出来,一把拉住陈湘萍,央求她不要走。
陈湘萍却执意要走,双手使劲地推开怀德、怀政兄弟俩。
怀政抱着陈湘萍,哭道:“娘,你要去哪里呀?城门都关着,城外都是契丹人,你能去哪里?”
陈湘萍推开怀政,说:“去哪里?都比这儿强,你别拉着我,放我走。”
怀政紧紧抱住不放,哭着说:“娘,你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陈湘萍推开怀政,说:“你们爱咋办就咋办,我已经把你们养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养你们不成?放手,让我走,就只当没有我这个娘的。”
王怀德见陈湘萍已经发恼,执意要离开他们,心里慌了,连忙跑到城头,对王继英说:“大伯,快回去劝劝我娘吧。”
王继英惊道:“你娘怎么了?”
王怀德说:“我娘要走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王继英连忙回到客栈,见怀政抱着陈湘萍大哭。怀节也靠着墙壁哭泣,见王继英进来,连忙擦了擦眼睛。陈湘萍涨红了脸,一脸怒气,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王继英走到陈湘萍跟前说:“湘萍,你这是怎么了?”
陈湘萍说:“他们的翅膀都硬了,不想要我这个娘了,我还是走好了。”
王继英看了怀节一眼,说:“怀节,是不是你惹你娘生气了?”
王怀节委屈地说:“大伯,我没有。”
王继英连忙向怀节使了一个眼色,说:“还说没有?”
王怀节不再说什么,后脑勺顶着墙壁,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王继英转身对陈湘萍说:“湘萍,今天是我的错,是我说话重了,你不要想不开,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孩子。”
陈湘萍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说:“大伯哥,我不怪你,谁也不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
王继英说:“湘萍,我知道你苦,你难受,但这不能怪孩子们,只能怪王继忠,是他没良心。”
陈湘萍说:“大伯哥,你别说了,是我不好,继忠不来见我,一定是我不好,他才不来见我。”
王继英说:“湘萍,你怎么这样说呢,分明是王继忠不来见你,是他辜负了你,对不起你,是我们王家对不起你,你不要总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陈湘萍看了王继英一眼,王继英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绝望的眼神,绝望的几乎收敛所有的目光,只剩下一对空洞。
王继英曾见到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但他的眼神也没有这双眼睛绝望。那双眼睛还多少有一点点余温,而这双眼睛却如此的冰凉,甚至冷酷。
陈湘萍变了,王继英感到害怕,他担心陈湘萍从此会变得冷酷无情。
那是一双多么柔情的一堆大眼睛呀,清澈如水晶一般,任何时候都能给人温暖和希望,可是现在它自己都绝望了。王继英觉得很可怕。
王继英说:“湘萍,你不要总想到王继忠,你要多想想孩子们,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又能干又孝顺,这都是你的功劳,过两年,孩子们都成了家,你就可以安心地享福了。”
陈湘萍冷冷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怀德给陈湘萍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她的身后,说:‘娘,你已经站了半天了,坐下息一会儿,要不要,我给你端杯水来?’
陈湘萍坐下来,说:“大伯哥,你去忙你的,我没事。”
王继英说:“好,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继英说罢,又叮嘱了怀节兄弟几句,便出了客栈,向城头走去,一路上,回想着陈湘萍的绝望的眼神,心里忐忐忑忑如弹琴似的搅得他心神不宁。他很想帮忙她,但他又是那么渺小,那么无能为力。
站在城头上,只见眼前一片晃眼的白,原野都披上雪白的外衣,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只有雪还在无声无息地洒落。
王继英在城楼里坐下来,军士们各自找到了避雪地方藏起来。
城楼虽然被契丹人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里面还是挤了许多人。雪花从被击穿的孔里偷进来,想一探究竟。
军士们大多耷拉着脑袋,有的人已经睡着了,有的人眯着眼睛想些什么。有的人坐在地上,没地方坐的就靠在墙壁上。
王继英看着城下的那片原野,大地是那么洁白,干净,晶莹剔透,美丽无比,谁会想到那纯净的雪下面覆盖着那么多鲜血和污渍?还有那么多冤魂。
多么平整的雪呀,像一块光洁地毯,完美无瑕,谁忍心蹂躏它呢?把它践踏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
王继英望着那纯洁如玉的雪地,心里充满怜爱,生怕有人破坏它,觉得任何对它践踏,都是犯罪
“有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王继英透过飞舞的雪花,看见城下果然过来一个人,一边向城下走过来,一边挥手示意城上的人不要放箭。
王继英皱了皱眉头,厌恶地看了看走过来的人,见只过来一人,便命令军士收起弓箭,放那人过来。
那人走到城下,高声叫起来:“城上的人听着,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王继英。”
那人说罢将信射上城头,转身离开了。
军士拾得书信,交给王继英。王继英打开书信,惊喜得叫起来,连忙起身,跑到城墙边,想喊回送信之人,可是送信人已经走远,茫茫的飞雪遮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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