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昭容进兰昭仪殿内良久,隔着瑞金香炉里的袅袅轻烟,二人相顾无言,一个面无血色,一个虚汗淋漓浸湿了衣衫。
梅昭容性子到底是不沉稳,拿绢帕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瞥着斜靠在织锦软枕上的兰昭仪,不,此时已经是淑妃了,梅昭容平静的语调下暗藏汹涌怒意。
“妹妹来给姐姐赔罪,还望姐姐宽恕。”
淑妃分明看见梅昭容的后腮鼓着,这句话,只怕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淑妃对梅昭容心怀愧疚,她受母亲教导多年,妾室争宠博位的各种下作手段都见过,自然知晓此事当与梅昭容无关。
刚开始是悲怒交加,怎会冷静思考问题?后来平静下来,有了另一番思量,也不做去皇上跟前儿替梅昭容澄清的想法。
淑妃没了孩子,短时间内不能侍寝,后宫女人众多,皇上怕是转脸就会将她忘了,有了皇上的怜惜,她才算是有一席之地,也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淑妃觉得父亲说的对,既然孩子没了,皇上也有了决断,真相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件事最大利益化。
绿意已死,说是一命抵一命,只是蚁卒怎可和真空相提并论,死了千百个奴才秧子也换不回她的孩儿。
淑妃终究是意难平,于是她隐忍贤良顾全大局模样,将这笔账算在了梅昭容头上,既然她们同时被人算计,没道理她失了孩儿,梅昭容平安无事。
至少,淑妃要梅昭容在皇上心里,留下个阴狠善妒的印象,这就对了,这样才公平。
淑妃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午后阳光的笼罩下,晕出一片阴影,她几番措辞正欲张口,梅昭容讥讽的笑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的父亲乃是内阁大学士,母亲曾是先太后身前儿的女官,想来姐姐对宫闱手段并不陌生,真相为何你我心中自有思量。”
“妹妹便不多言了,”梅昭容撑着扶手慢慢起身:“姐姐大度,妹妹感怀,未来长日漫漫,红墙之内日子难熬,姐姐还需保重身子才是啊。”
看着梅昭容转身的背影,淑妃握紧了手中的抱炉,唇瓣轻启:“同在深宫,身不由己罢了。”
短短的一句话,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却含着万千的苦涩。
梅昭容迈过门槛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仰头看了看四方城上空的太阳,温暖明亮,与外头的没有不同,又好像不同。
一阵微风拂过,梅昭容鬓边别着的白色绒花掉在了地砖上,她似乎没有留意,搭着绿袖的手,步履从容的离开了含德殿。
牙色镶米珠的玉鞋轻轻踏过,绒花不复之前的通体雪白,成了灰败的颜色。
红莲从小厨房熬了阿胶炖鸡来,一勺勺喂了淑妃,见淑妃有些发抖,抱了一床厚被子给淑妃盖上。
“娘娘可要用火盆?”
淑妃对着这陌生的称谓显然不习惯,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红莲,旋即释然,是了,她如今身处妃位,当得起一声“娘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红莲躬着身子告退了,片刻端来了簇新的黄铜盆,盆里里燃着红罗炭,没有一丝呛人的烟气儿,现在谁都不敢慢待了含德殿的事,给的东西都是顶好的。
只是刚入秋主子就用了火盆,若是不调理好身子,冬日一来可怎么熬啊,红莲这么想着,轻叹了一声。
淑妃支开了红莲,听着红莲关门走远,她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踉跄的走到火盆旁,将手中的小衣衫贴在脸颊上蹭了蹭,眼中泛起了泪花。
忽地,淑妃的眼神变得坚定,决绝的将小衣衫投入到火盆中,升起的刺鼻黑烟很快就转为了冲天的火光,映的蹲在火盆前的淑妃,面色红润眼神明亮。
淑妃看着所有的布料化为了灰烬,佝偻着身子,脚步蹒跚回到床上躺好,为她无缘的孩儿哭了最后一场。
良婕妤苦心积虑的一番筹谋,到头来只除了淑妃的孩儿,心血几乎全部付诸东流,气的腹中绞痛,偷偷的唤了太医开了安胎宁神的药,喝着苦嘴的药汁,良婕妤越发觉得气结。
一个会拳脚功夫的太监,去冷宫里行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还没出手,竟失足跌落到井里摔断了脖子,不中用的东西。
还没等着良婕妤再谋划,皇上便放了梅昭容出来,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着梅昭容娘家的兵权。
宫中除了冷宫,其余地方皆是守卫森严,经过绿意一事,梅昭容肯定有了戒心,要想找人下手可就是难上加难。
梅昭容这胎是除不掉了,只能等着她生产之时,看能不能动手脚,最好是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在良婕妤之前有孕的,还有一个如婕妤,这如婕妤素来不与人亲近,跟前儿的都是心腹,威逼利诱不为所动,反倒是给如婕妤提了醒,长秋殿如今是铁板一块,动摇不得。
眼瞧着腹中的孩子成不了长子,良婕妤眼波流转,决意另辟蹊径,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祥瑞的出生。
良婕妤喝完药,捏了块蜜饯果子放在嘴里,口齿间弥漫的都是酸甜,她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差春梅去泰清宫给龙炎修送了一碗参汤。
经过梅昭容的事,良婕妤愈发明白权势的重要性,她彻底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成为人上人,整个姜国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
龙炎修被积压的奏折烦透了,他心里想的都是兰昭仪和梅昭容的事,根本无心政事,良婕妤跟前儿的小丫鬟送了参汤过来,他猛然间想起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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