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刚从内乱中走出来的秦国,正准备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在图取中原,就遇到东方楚国、魏国、赵国等的联合进攻。没有参与联合的国家,也不会帮助秦国,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想着坐山观虎斗、浑水摸鱼。
所以各国自然不会放弃秦国内乱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范雎辗转进入秦国,秦国的外交策略也逐渐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盲目对抗,发展为远交近攻、各个击破,并逐渐瓦解了东方列国的合纵策略。
恰好楚国和宣太后有旧,宣太后、魏冉以及秦昭襄王嬴稷遂商议,可以趁着楚国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秦国和楚国交锋的军事重镇在上庸。上庸,此时正处于秦国和楚国两国边境上,实际上应该算是楚国的土地。上庸由于北可以进取中原,南可以深入楚国,东可以驰骋江南,西可以防备川蜀,因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尚书·牧誓》中对这一地区有相应记载,公元前1046年,商纣王暴虐,惹得民不聊生,周武王便顺天应命,挥师伐纣。周武王会同巴师八国,共同伐纣,双方在牧野大战,此刻上庸之地尚有庸国,庸国位居八国之首,与周王朝共同讨伐商朝。
春秋中期,庸人善战之名,名震天下,所以有人声称:唯庸人善战,秦楚不敌也。公元前611年,楚国发生严重的灾荒,国力大损,庸国于是趁此机会,向楚国进军,没想到当时的楚国早已经和秦国以及庸国西方的巴国联合,共同抗击来犯之敌。庸国自此国破家亡,国土也被楚、秦、巴三国瓜分。
至战国中后期,战略要地上庸,可谓在夹缝中求生。为保证自身安全,上庸之地总是朝秦暮楚,因为此时的秦楚实力相当,孰弱孰强实在难以定夺。
楚国趁着秦国经历祸乱的几年时间不断地整军备战、发展生产,此消彼长之下,楚国较之秦国,已经是势均力敌。
周赧王十一年(公元前304年),鉴于楚国的强势以及宣太后的身份,秦楚两国谈和,秦国将上庸之地还于楚国,楚分置上庸郡和汉中郡,上庸郡治上庸,汉中郡治西城(今陕西安康市)。
此后秦国和楚国围绕上庸展开了一系列外交行动。其中最为成功的,就是秦国借上庸,换取与楚国的联盟,从而分化瓦解了齐国、韩国、楚国以及魏国的合纵之策。
但作为东方大国的齐国,在秦楚联盟后开始为本国今后的发展担心。因为楚国背弃东方,使东方力量减弱,倘若强秦压境,各国恐怕很难自保。愤怒之下,齐国纠集了韩国和魏国,三路大军气势汹汹,一起南下征讨楚国。秦国刚刚和楚国订立盟约,但在是否参战这一问题上,秦国开始犯难。因为当时的秦国刚刚经历变乱,人心思治。上至君王太后,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希望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国际局势,让秦国得以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所以对战争比较排斥。但秦国对于楚国也有援助的理由,一来楚国如果遭到致命打击甚至灭亡,则齐国势必会实力大增,非秦国所愿;二来盟约初立,秦国并不惧怕背信弃义的名声,但是如果能够保全楚国,则楚国势必会感恩戴德,从而巩固盟约,制约东方列国。两相比较之下,秦国决定先做观察,再定计较。
楚国自然也看出了秦国的犹豫,于是,权衡之下一种常规性的制度开始发挥作用,那就是质子制度。
质子制度在春秋战国时期是一种重要的外交策略,一般见于小国对大国、弱国对强国的臣服。所谓质子,即一国君主将自己的子女等亲近亲属送往另一国,以表示对那个国家的诚意。战国时期质子制度十分盛行,各国之间无论是为了进一步加深友好关系还是消除猜忌,是言和还是乞援,都有交换质子的事情。
楚王决定派遣太子横去秦国做质子,以表示楚国对于盟约的坚守。秦国见此决定挥师前去援助楚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太子横竟然在一次斗殴中,将秦国的一位大夫致死,事发后楚太子横连夜逃回楚国。
秦国本“打算”出兵援助楚国,可太子横事件使其立即调整政策,矛头直指楚国。秦国宣太后、魏冉、范雎等人一致决定,倒戈一击,发兵楚国。
外交不是儿戏,秦国只因一个大夫的意外之死,就完全转变了策略,不免让人生疑:太子横事件发生的过于巧合,其倘若是与一地痞流氓斗殴尚符合情理,与一国大夫斗殴似说不过去;大夫之死纯属意外,秦国若为此大动干戈,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何况秦楚两国一直处于交好的状态,如果两国的盟约坚定,太子失手杀了人,最多表示一下谴责,何以会马上就兵戎相见呢?
因此可以猜测,秦国早有预谋。楚怀王屡次侵犯秦国国境,其依然是东方第一强国。秦与楚订立盟约,不过是秦的缓兵之计。与秦订立盟约的楚在东方各国间受到非议,遭到排斥,更有以齐国为首的东方大国要对其进行讨伐。秦国分裂东方势力的目的似乎达到了,借助东方各国的力量,秦国可以解除楚国对自己的威胁,这对于秦国一统天下的大事可谓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楚太子横刚刚逃出秦国,秦国就派遣使者,前去和齐国商议出兵事宜。
一年之后,秦国纠集了齐国、韩国、魏国三国,共同攻打楚国,楚国大将唐昧因此被杀,重丘离去。此一役,齐国不仅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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