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吓人么?”南宫无忧很想找块铜镜,看看自己方才的表情究竟是什么,竟能让她如此不悦。
上官若愚要是知道他这副淡泊面容下,正在想什么的话,保证会无语到吐血。
用干净的手绢将手指一根根仔细擦拭过,从那并排的工具里,挑出一把锋利却又短小的手术刀,因着尸体不着寸屡,省去了割开衣物的工序,南宫无忧只垂着头,连一个眼神,也没往尸体上瞄。
“嘶”似气球被轻轻划开的细碎声响,在这安静无声的大堂里响起,泛着银光的刀刃,将尸体嘴部用针线缝合上的地方挑开、割断。
黑色的线条被割开后,隐隐能够看见,尸体唇部僵硬后,皮肉的抖动。
“头儿,你说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屋外,一直竖着耳朵倾听里边动静的士兵,着实有些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压低声音,同李奎咬耳朵。
说实话,他们还真挺佩服这位二皇子的,纵然不喜他那一头可怕的白发,但他今天展现出的勇气,绝对让人刮目相看,明明是一个弱不经风的人,却有如此胆量,不少侍卫对他有所改观,只是他是个纯爷们,虽然表面上貌似羸弱、单薄了些。
李奎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轻靠在门外的圆柱上,呵斥道:“这么想知道,你大可进去,相信二皇妃不会介意多一人旁观。”
“呵呵,还是免了。”多嘴的士兵赶紧摇头,这种事,正常人接受不了的好么?他还在正常人的范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衙门内依旧静悄悄的,就连李奎也有些紧张,时不时用余光去看后方紧锁的房门,心里像是有只猫在不停的挠,好想知道里边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京城内,熟睡一夜的百姓逐渐苏醒,晨间的街头,兜售早膳的小贩们,已开始紧锣密鼓的做着开张的准备,昨夜发现尸体时,并没有多少百姓得知,以至于,他们仍旧忙碌着,气氛如往常一样和谐。
大臣们也穿着朝服乘轿入宫,准备上朝,唯有这九门,依旧被愁云所笼罩,所有人的心神全都击中在这间门窗紧锁的房间上,期盼着下一秒,房门能够打开。
而屋内,上官若愚站在木板边,一夜未合上的眼睛,布满血丝,她将手里的工具放下,蹙眉凝视着白布上的黑色污秽,这是从红莲的喉管中取出的东西。
“她在死之前,不仅遭受过酷刑的折磨,还被人喂下了这些东西。”如果她猜得没错,死亡时间的不对劲,恐怕也同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有关!内脏正常,只在喉咙里发现异样物体,尸体僵硬的程度与正常情况不同,唯一的可能,只剩下这一种。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她捧着手绢走到南宫无忧身侧,递给他看。
仔细看了看后,他沉默的摇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她有些失望,或许要求助大夫或者太医,看能否分辨这黑色的块体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用手绢将这物体包裹好,放到桌上,她揉了揉酸疼的眉心,这才觉得,浑身酸涩得要命。
“稍微休息一下。”南宫无忧放下笔,伸手替她揉捏着双臂
“我哪有时间休息,红莲死得不明不白,我只想尽快为她找到凶手,问一问那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一想到凶手狠厉的手段,上官若愚心里那把火,就止不住的燃烧起来。
杀人还不够,还要用酷刑在生前将她折磨一番,再割破她的咽喉放血,根据尸检的结果,她可以断定,红莲是在清醒时,被人割断颈部动脉,眼睁睁体会着血液流逝的痛苦,到最后身亡!
到死,她的眼一直没有闭上,就像是在诉说着,她的不甘与怨恨。
只要想到这些,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歇息,争分夺秒的想要找到线索,揪出凶手。
“凡事莫要操之过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他叹息道,“若红莲泉下有知,见你为她如此奔波,你认为,她可会高兴?”
“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才忽然好了不少?”他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这不科学!
“近朱者赤。”南宫无忧淡淡道,平静淡泊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戏谑的暗光,同她相处这么久,她伶俐的口才,自然会影响到他。
“得,这还成了我的错了?”上官若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头的抑郁,却因他故作轻松的调侃,消散了几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记得说啊,不是任何人都能安然无恙,围观完解剖过程的,要是不舒服,别强撑。”
她仔细端详着他的面色,却什么也没能看出来,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尚可。”他昨夜一直在用心记录她的尸检经过,未曾分心去关注她是如何下手的,自然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我去,你这心情未免也太平静了吧?搞得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她摇头晃脑的叹息道,似乎有些失望,没能看他变脸。
“……”这种时候,他该道歉,没能满足她的恶趣味么?
“好了,先去洗手,待会儿我们去吃早餐,忙了一整晚,肚子都快饿得咕咕叫了。”她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一抹勉强的微笑。
“不想笑就别笑,无人能逼迫你。”他不悦的蹙起眉头,对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有些不满。
“你知道揭人伤疤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么?”擦!不拆她的台,他会死啊!
“抱歉。”他略显懊恼的垂下眸子,神色略微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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