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在春暖花开之际,沈惜之两人接近了元州。
在一个月里,他们唯有一次被姜泽瑞的手下追上,但因那时追来的只有三人,均被姜景煜解决了。而且他们藏的深,一路都走着小道,踪迹不容易被发现,之后的一路更是畅通无阻。
然而在快到元州时,他们却遇到了另一伙山贼,只是相对于元州的山匪来说,这些人还未到那穷凶极恶的地步。
可山贼就是山贼,见着两人身无分文,便起了歹意。
逃跑之际,沈惜之回忆起那些人的打扮,“他们不像一般山匪那样凶神恶煞,而且看起来稍显瘦弱,莫非是附近落草为寇的百姓?”
可这里接近元州,有州府衙门坐镇,按理说这附近不应该有山贼才是。
姜景煜拉着她的手,用夺来的剑砍断前面的树枝,说着:“他们的武器也并不趁手,打扮更像庄稼汉。”
正因如此,他也怀疑那些人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所以才没打算和他们刀剑相向。如果他们真是走投无路的苦难百姓,那么,这就是朝廷的责任。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沈惜之被绊了一下,快跌倒在地时被姜景煜拉了一把,可身子往前跌的瞬间,她猛然发现脚下的泥土十分干燥,甚至出现了细细的皲裂。
干旱?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三个月前,从元州传到京城的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干旱,他们这群京城贵胄子弟出行的目的地也不会变成元州。
跑得远了,也或许是那些山贼放弃追逐,两人停下来歇息时身后的山林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两人走上官道,却见路边有一处茶棚,可已经人去楼空。
春日里风光虽好,但长久的奔波让沈惜之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唇,“十天前我们遇到了一场春雨,但直到现在都再没有碰到下雨天。”
她走进茶棚,这些搭在官道边的茶棚就是为了赚点过路人的茶水钱,一般来说,用水是比较多的。但这茶棚搭得简单,内里有三口半人高的大缸,缸里没有一滴水。甚至似乎是因为太干燥,水缸内壁上还有些白色的附着物。
再一看周围的模样,土地皲裂,植物蜷缩着叶子,这里接近山林,却连虫鸣鸟叫声都少得可怜。
姜景煜从另一边走来,说道:“元州的干旱情况很可能已经变严重了。我们得尽快赶到州府。”
沈惜之也沉着脸点头,他们来的路上只顾着赶路,但是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因此每次取的水也只够两三日的。原以为今天就能赶到州府,没想到情况却比想象的要糟糕。
两人没有逗留,加快速度赶往元州府。
刚进了州府,一只白兔子就窜到了姜景煜脚边,沈惜之晃眼一看还没认出它来,直到文汝和裴岑的出现才知道这兔子竟然是文山的那只。
可现在,连兔子都瘦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爷,王妃,请随属下来。”往日里潇洒快意的裴岑此刻也收敛了他的肆意,眉眼间有深深的愁绪。
文汝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两人进州府时那些守卫没有仔细盘查,问起裴岑,他边走边说:“最近逃难来州府的人越来越多,父亲让守卫不准将难民拒之门外。但今日进来的人少一点,毕竟……州府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了。”
大街上人影稀疏,州府本应是繁华的,而今却显得处处荒凉。还好现在是春天,没有夏日的燥热,一些衣衫褴褛的难民缩在别人家的屋檐下,更多的,是聚集在早就干涸的河道边。
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场景里,偏偏有一家商铺前挨挨挤挤,只不过人太多,瞧不见里面的情况。
几人来到衙门,不巧的是裴大人出门去了,于是沈惜之只得暂时压下自己的心思。
“近来水越来越少,贵比黄金。”文汝苦笑着给两人倒上水,“听闻附近还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落草为寇,裴大人劝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人劝回来。”
“那些山贼?”沈惜之惊了一下,“我们今日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山贼,看样子倒像是庄稼人。”
裴岑点头,“是那些人,如今已经是三月了,庄稼种不下去,那些米面商人又哄抬物价,百姓们吃光了用做种子的粮食后,父亲也曾开仓施粥,但如今已经无能为力。眼下元州的一边要面临旱灾,还要面临饥荒。”
“可当初裴大人不是传信说要挖渠引水?”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裴岑看着沈惜之,面色痛苦,“之前挖渠引水的确解了燃眉之急,但后来天不下雨,河流竟也枯了,再引不了水。父亲传到京城的信去了一封又一封,回来的消息倒是说了要派人来赈灾,可……到底没人过来。”
三个月……
沈惜之一行人离京时,元州虽有灾情却没人放在心上,而三个月后,竟变成了如此模样。
文汝也叹着气,看着裴岑又气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说着:“王爷,王妃方才可看到了街上的场景?人如行尸走肉,却有几家商铺外门庭若市。其实,那几家都是米行面商之类的。百姓们无水,无粮,水源问题得看天意,粮食,却得看那些商人的脸色。”
“这是何意?”沈惜之问道,“天灾之下,难道还有人想扯火打劫不成?”
“自然是有的。”文汝说,“那些人看到出现旱情时,就大肆收购粮食,百姓们不知其意,被忽悠着卖了粮食。后来灾情越发严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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