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道理,如二郎所说也好。”杨绍方思存片刻,扬起眉毛,“夺嫡凶险,若本宫有何不测,二郎也可凭军功上位,与赵王相争!”
话说到此,他胸中不禁腾起一阵苦涩与寒凉,刹那感慨万千,幽幽叹道,“生于皇家,身不由己,兄弟阋墙,煮豆燃萁啊!古今史册本无情,一任后人爱与憎吧!”
“殿下。”沈行简拱手道,“慨然归慨然,但事情该做还是要做。”
“本宫了然。”
这时老太医韩正带副手推门进来,向一班重臣施礼,“诸位同僚,在下还要行一遍针,何况殿下初醒,需静养才是,今日便到此处吧?”
众臣这才从“忠良之辩”回过神来,各个面色愧然,不知哭笑,“只顾谈论,竟然忘却这大事!请太子殿下恕罪!”,于是纷纷告退。
副手郎征送出门外,秦王、汉王稍微慢走一步,待众人走去,他低声问道:“郎医正,太子殿下伤势究竟如何?还郎医正请详细告知。”
郎征作揖礼道:“二位殿下,自古以来,为医者不泄露病患之疾,征还请二位殿下宽谅。”
“我们是太子殿下亲兄弟……”
秦王刚要辩驳,汉王杨绍廷止住他,又问道:“既然郎医正不愿,本王亦不强求,但郎医正可说说大概,太子殿下是轻是重,可会留下顽疾?”
“这……”郎征一时犹豫,左右盼望一回,顿足说道,“也罢!二位王爷询问,在下便说些!”
“快说,大哥究竟如何了?”秦王急忙问道。
郎征面露难色,拱手道:“二位王爷,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受伤极重,没有百天不得恢复。”
汉王敏锐,“恢复?为何不是痊愈?”
郎征摇头叹息,“此伤伤及……反正难以痊愈,且会留下病根,此后太子殿下的胸口将受不得风寒,不能骑马驰骋,过于颠簸,否则旧伤复发,更为难治……”
“还好,还好……”秦王杨绍瑜拍拍胸口,放下心来,笑道,“若是这些,倒可以避免,大不了以后冬天围炉,赶路乘车,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郎征目光深深,分别拱手,“秦王爷,汉王爷,在下告辞。”
“太过惊险!四郎下手真的狠!”汉王心有余悸的说道。
“三郎,若是真的让赵王掌权,哪里还会有你我性命?”秦王也恨恨说道。
“罢了,罢了!咱们以后尽心帮扶大哥便好了!”
……
太子受伤,赵王被削爵,朝堂之上终于是安生了一段时日,除了豫州旱灾之外,普天之下没什么大的变故,最多就是哪里盘踞了一窝悍匪,哪里出现了一群水鬼之类,倒也勉强算是太平无事。
而豫州旱灾户部拨发赈灾款,也按时到了灾区,并没有秦王所说的什么叛乱爆发,反而根据巡查使回报的消息来看,老百姓们吃饭都有了着落,也各自回乡去了,此外为感念皇恩浩荡,还在豫州各地建了几座大庙宇,来为皇帝杨绪景祈福。
这样的好消息传来,朝堂之上一片欢喜鼓舞,为庆祝顺利平灾,皇帝还命礼部和内务府准备盛大庆功宴,封赏各级有功臣子,又是一件盛事。
只是这次庆功宴,太子和赵王都没有出面,臣子们把不准皇帝意思,只好各自明哲保身,呈骑墙之势。
但是也有些“机灵”人,还给秦王府和汉王府送了些礼单,只不过去秦王府的官吏,被秦王直接拿棍子打了出来,而去汉王府的官吏则受到了汉王的讽刺,一个个羞愧难当,汗流浃背地仓皇逃出。
转眼已到季夏,天气虽依旧燥热难当,但若处在背阴之处则会感到一丝凉气隐隐冒出。
杨绍方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他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也能简单处理些东府事务,不过想要处理政务的话,有老太医韩正在那杵着,自然是痴心妄想。
凤栖亭前有一株梧桐,需两人合抱,多布有凤巢,凤栖亭故而得名。
此刻正是盛大时节,梧桐将少半个院子遮挡的密密层层,偶有阳光渗透下来,其威能经过过滤也少去了很多,旁侧有湛湛清池,丛丛修竹,察察宫城中难得的清净处,很是舒畅。
杨绍方在亭中才冲起清茶,便见到小丫鬟解亭瞳拐过角门,匆匆而来,他剑眉微蹙,知道多半是出了变故,于是先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来到亭前施礼,轻启檀口,却又闭上,犹豫不决。
“只管实说。”杨绍方抬手示意道。
解亭瞳眼珠转了转,“殿下,眼下有一件大事您需要知道,不过听完之后千万不能急躁,否则妾身便不告知于你。”
“大事?”杨绍方笑说道,“神神秘秘,行,本宫答应你。”
解亭瞳欠身行了个福礼,“回殿下,陛下昨日下了道旨意,是有关赵王殿下的。”
“是何旨意?莫非四郎要去就藩?”
解亭瞳撇撇嘴,“不是。”
“那是何旨意?”杨绍方愈发不解。
“这……”
“快说!”杨绍方轻拍石桌,“你越是这样,本宫越是急躁!”
“嘿!”小丫鬟狠下心来,直接回答说,“陛下昨日称您身体有恙,短时难以恢复,故而命赵王暂时监国,权领一应政务!”
说完这话,小丫鬟解亭瞳忙跪伏于地,不断劝慰,“殿下息怒,不要急躁!不要急躁!”
过了片刻,她没有听到凤栖亭中动静,悄悄抬起头来,惊讶看到杨绍方正在慢悠悠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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