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讨伐镇王父子,镇王父子是重点,而不是关外。开战的檄文也说明,只要镇王父子肯伏法认罪,东吴便休战,免的百姓受战火之苦。是以最近两次开战东吴以打击对方士气为主,并没有越过川威山。
那镇王父子也的确不是徒有虚名,对刺杀皇帝一事拒不承认,还大肆宣扬是东吴想请侵占关外找的借口,纠结了数十万大军做抵抗。
几次交手,双方皆有伤亡,镇王父子那边高挂了免战牌。
打打停停,一仗打上个几年也属正常,和田等人在附近划好了地,准备种庄稼,自给自足,打长久战,但陛下的圣旨把一众将领刺激到了,他们推断陛下对李牧关怀备至是真,对这几次的小打小闹不满意也是真。
他们准备强攻。
被撸了官儿,还一撸到底的李牧这会儿就是个闲人,见准备种地的兵又集合起来练习有名的杀阵,才知道和田他们打算强攻,打过川威山去。
那川威山绵延千里,是中原与边关的分界线,在数十万大军镇守的情况下想要打过川威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牧盯着呼喊声震天,互相交手,彼此配合演练的将士们,暗暗走神。
将军营帐内。
“你说你要参战?”
和田的声音有点大,欲盖名彰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李兄忠肝义胆,连皇上的圣驾都救过,但你到底是文人出身,对战场上的你死我活不甚了解。”
到底是被皇上惦记这的人,和田拒绝了又安抚:“李兄还是好好养伤吧。伤养好了,在说其他。”
闻言,少言寡语的李牧把随军大夫愣在他手臂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解开,把伤口亮给和田看。
这伤口……差点就复原了呢!
和田无语,甚至有点想笑,接着推诿:“刀枪无眼,在伤了李兄就不好了。”
圣旨都来了,不供着能怎样?隔着三千里都还被陛下惦记这,您还是老实待着吧。
和田找借口走人。
李牧阻拦:“在下有必胜的把握,才来寻的将军。”
必胜的把握?
这玩意和田都没有。
好大口气啊!
和田停在那儿,要笑不笑的笑了下:“李兄这话是何意?”
李牧没有解释:“将军若是不信,不如跟在下打个赌。”
“这是战场,不是赌场,”和田口气不满,刚正的脸也一下阴下来,对他的不满连掩饰都懒得了。
李牧自然知道有那道阴阳怪气的圣旨在前,和田等人能心平气和才怪。
他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那我就赌将军这次的强攻是徒劳吧。”
砰——
和田一拳砸在沙盘上,指着镇王驻军之地:“打!”
他们驻守在边关城中,镇王父子驻守在达州,两军相隔数百里,中间还堵着一条大河。
镇王那边这会儿免战的牌子高高挂着呢,意思就是最近不打,毕竟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
要是一方不守这个规矩,那之后你挂免战时,人家也不配合,非得跟你打,就是那么个默认的规矩。
那一双想开战的时候就没招儿了?
有!
当然有!
最流行,最有效的,就是骂战,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到对方主动出战。
就例如镇王,那是娘丑丑一个,爹矮矮一窝。和田就叫人编了歌谣,隔着河朝笑镇王上炕费劲,上马费腿。
是个人都忍不了这么被骂,更何况十来万大军听着呢,镇王的面子朝哪儿搁?那免战牌很快就被收了,正好开年发水,到了夏季又大旱,这下连渡船都省了,两方隔着河互相射箭,下到水里杀的不分你我。
厮杀声连野兽都不敢多驻足,江水被染红了半边,尸体全顺着水流冲出老远,等到了第二天,水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双方谁也没有越过这条河。
一次两次,和田不信邪,又叫骂,又打,全应了李牧那句,“徒劳”。
挑衅完了又打不过去,不光是面子过不去,还有碍士气。
思来想去,和田提了一坛子烧酒,二斤肉,找李牧请教去了。
被圣旨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李牧最近闲着没事,帮着处理伤员,一出手就成了军医,和田找过来时,正赶上他面不改色的用一双血手给受伤的兵缝肚子。
肚皮被当成布,在上面穿针引线,疼的半死的小兵竟然能忍的一声不吭,还时不时蹦出来一句,“不疼,压根就不疼,李大人你尽管缝。”
满口牙捉对儿打颤了,还说不疼!
李牧也是,手掏进人肚里,嗞了满脸血,眼都不眨。
一时间,和田都不知道该佩服谁好。
等这被医治的不止一人,和田提这东西来了两次,李牧才抽了空,洗了满手血,拿帕子擦这脸过来。
“竟不知李兄还会医术!”
和田为之前小看他感到惭愧。
李牧也不解释,接过烧酒喝了口。
“李兄。”
和田搓着两只大手,一副猛汉难为情的道:“前些日子你说的那打赌的事,是我输了。今日就是特意过来请教的。”
李牧不言,脸色难看。
和田当即给他鞠躬:“我和田有眼无珠,误会了李兄,还请李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在讨伐镇王一事上不吝赐教,教教兄弟该怎么做。”
躬也鞠了,软话也说了,李牧脸色还是不好看。
和田面露苦涩。
“咳。”
李牧不会告诉他,自己被一口烧酒辣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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