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风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醒来时,耳边传来路小花柔柔的声音,“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粥。”
抬眼时,她已转身出屋。不大会儿的功夫,只见她捧着一碗热粥回来。
徐绍风细细打量着她:她的脸色略有憔悴,眼圈也是红红的,定是又偷偷哭过。他心头一紧,暗自生起自己的闷气来:小花最爱笑了,可最近自己总是惹她流泪。见路小花将粥碗捧到他的面前,他忙起身去接。
她却将碗端到一边,不让他碰,“你别动,我来喂你。”
他立刻皱眉拒绝:“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要是被人知道,教他颜面何存?
她捧住碗,默默地低下头,水滴一颗又一颗地从眼眶里涌出,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地上。
他的脸刹时白了,“你为什么哭?”
她用力吸着气,头垂得更低,“你受了伤,不可以乱动。”说着,更多的水珠滚滚而出。
他的脸更白了,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我明白了,你别哭。”停了一下,他下定决心般地说道:“我不动,你喂吧。”最怕看见她的泪水,伤口倒不算很痛,心却被揪得紧紧痛痛的。
路小花“嗯”了一声,擦掉眼泪,抬眼看他。见他眉峰蹙聚,双唇紧抿,脊背僵硬地贴在床头,不由担心地问:“伤口很疼吗?”
“不痛。”与她的目光一碰,他的黑眸游移地看向一旁,苍白的双颊上飞起微微绯红。
路小花皱了下眉头,把棉被叠好,垫在他背后,然后在床边坐下。她一手端碗,一手拿起勺子在粥里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匙粥,仔细地吹着。
他全身绷紧,脊背愈发僵硬,双手已然攥握成拳。他忽然觉得,便是面对强他十倍的敌人,也没有这般的紧张。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喂碗粥而已。他安慰着自己。
吹了一会儿,她将粥递到他的嘴边。
他快速张口,一口吞下,立刻将嘴巴紧紧闭起。
“还烫吗?”她睁着水蒙蒙地眼睛问道。
他摇了摇头,喉结上下频繁滚动。说实话,这粥他根本没有尝出滋味,如何知道烫是不烫?
她又舀起一匙,轻轻吹了吹,在唇边试了一下温度,这才送到他的嘴边。
他张口接了,偷瞟了一眼她的红唇,将粥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慢慢咽下。这一次,他尝出了滋味。粥里加了红糖,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好吃吗?”她问。
“真甜!”他用力地点头。
她眨了眨眼,专心吹粥,一勺一勺地把粥送入他的口里。
他放松背肌倚靠在床头,耐心地等她。
一碗喂完,见他仍看着她,她说道:“锅里还有一碗,你要吃吗?”
“还要!”他连忙点头。
她微笑起身,又盛来一碗。
他轻眯起眼睛,半张了嘴等她。粥里有红枣、桂圆等补血之物,都去了核,浓浓的,各种香味全溶在了一起。
将最后一勺粥喂完,她发现,他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她涨红了脸蛋,不好意思地说:“这粥煮得时间太久,里面的东西全化了,你一定吃不惯吧。”
“很好吃,你也来尝尝。”他忽然伸手揽在她的脑后,探头覆上她的红唇,将最后一口粥渡给她。
“唔……”她圆睁了双眼望着他,却见他已然闭起了眼睛。他双目弯起,睫毛微抖,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
真有这么好吃吗?她眨了眨眼睛,也学他闭目品尝。
半晌,她喘息着将头转向一边:奇怪,不过是尝口粥,怎会忽然全身过,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难道是他传染了自己?
“你的伤!”她忽然惊醒,连忙抬手支在他的双肩,望向伤处。还好绷带上并无血迹出现。
“这伤不碍事。”他清亮的眸光忽然变得幽深朦胧,双唇再次向她贴近。
这次,他是想来吻她吗?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去,却被他揽在脑后的手扣住。她慌乱地伸手推他。他皱了下眉,似是牵动了伤口。她不敢乱动,任由他揽着,脸上烫热一片,只好垂下眼睑不去看他。
正在此时,“哒”的一声轻响不合时宜地自窗外传来。二人俱是一愣,猝然分开。
徐绍风面色骤泠,寒气外涌,猛然起身,提剑冲向屋外。
“我刚来,什么都没有看见。”乔知叶的声音急速地从窗口飘到院中。
徐绍风不语,寒眸中升起凌厉的杀气:三番五次前来捣乱,这次定要废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呛啷”一声他拔剑出鞘,淡蓝色剑气自剑锋上亮起。
“哎呀呀,比武这么费力气的事情可不是刚受过伤的人能够做的。”乔知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慌,四面瞟扫着寻找救兵,“小花,你还不赶紧劝劝他!”
路小花正从屋里跟出,闻言紧紧拉住徐绍风提剑的手。
徐绍风的手微微一僵,愤然开口:
“小花,你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你到底让是不让?”
“就是不让!”
徐绍风瞄了她一眼,她的目光正担忧地追视自己的伤处,两条细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深吸了口气,淡蓝色的剑气逐渐隐去。
乔知叶松了口气,道:“对了,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徐绍风冷冰冰地瞪着他,目含警告:若非重要之事,我定然要你好看!
乔知叶领会其意,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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