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嬴政在咸阳宫东偏殿召开了一次极为特殊的小朝会。与会者除了老将军白起和辎重营将军赵兴外全都是实职大臣,太史令、太庙令之类的清要大臣以及掌有实权的低职官吏皆没有参加朝会。
年轻的秦王嬴政肃然站立在王台之上,目光凛冽地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然后挥手道:“诸位入座!”说罢,嬴政率先坐进了王案。
这一年,秦国元气大伤,逐客令的颁布让国中官署瞬间损失了近一半的能臣干吏,其中就包括了新近任命的长史李斯。紧随其后又是五国合纵攻秦,合纵军甚至一度攻入了咸阳,秦国也险些面临倾覆的危局,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嬴政他一时的头脑发热。
坐在王案中,嬴政默默展开了案前的一卷竹简。看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沉重地说道:“诸位,本王错颁逐客令,险些葬送秦国。今危机虽已度过,然秦国元气尚在恢复,故当此时,整肃朝局便为第一要务!”话说到此,嬴政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将目光移向了王台下方白发苍苍,正眯着老眼的白起,“武安君……”
“老臣在。”白起微微把眼一睁,撑着桌案就要起身。
嬴政赶忙倾身摆手道:“武安君年事已高,不必虚礼!”
“谢秦王!”白起拱了拱手,重新坐了下来。
待白起坐定,嬴政方才开口道:“武安君上疏,本王已阅,然疏中所言之事,怕是捕风捉影吧。”嬴政在说话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遥遥望向了端坐于白起对案的上将军赵括。
嬴政犀利的目光令赵括不禁一愣神,难道白起的上疏与自己有关?
“大王!”白起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赵括,“赵括入秦,疑点重重,我王不可轻信之!”白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除了辎重营将军赵兴。
没等赵括开口,蓝田将军王翦已然按捺不住,当即起身言道:“武安君所言差矣!上将军入秦二十五年,若有不轨图谋,以先昭襄王之明岂能不察?先孝文王、先庄襄王又岂能令其以亚父之尊,掌国事之重乎?”
白起冷冷笑道:“此方为赵括可怕之处!”
“武安君是质疑先王错断了?”王翦针锋相对道。
“白起不敢。”白起本就不善言辞,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殿中鸦雀无声,众人不期然地纷纷将目光聚向了与左丞相王绾并列首座的赵括。
“老臣有言。”赵括向着王台上方的嬴政一拱手,然后霍然离开座案,走到甬道中央,直面向白起,“武安君之言,实乃诛心之论!”
“诛心之论?”白起几乎同时起身,与赵括相对而立,“赵括,老夫且问你,联军攻入咸阳,汝身为上将军,却在何处?”
“联军骤然而至,括困于府中无法脱身!”赵括没有丝毫犹豫,脱口答道。
“果真如此?”白起眯眼轻轻拍了拍手掌,很快一名伤痕累累的红衣男子就被虎贲军押上了殿。
白起这是要做什么?殿内群臣不禁议论纷纷。
“从实说来!”白起走到红衣男子面前厉声喝道。
红衣男子浑身猛地一颤,匍在地上忙不迭地答道:“小……小人是庞……庞援将军麾下千……千夫长……奉……奉密令……护……护卫马服……马服君府……”
“李牧入府,汝可知之?”白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了一句。
“上……上将军于……于入城次日酉时末……末刻入……入府……亥时三……三刻方出……”赵军千夫长紧张地哆嗦着身子。
话音刚落,举殿顿时一片哗然。
“亚父,可有话说?”嬴政静静地注视着站立在甬道中央的赵括。
“老臣无话可说。”赵括肃然而立,待殿中安静,方才缓慢地说道,“李牧与臣刎颈之交,李牧顾及昔年情谊,亦人之常情,臣又岂能拒其于门外?”
白起不依不饶,挥手让虎贲军拉走了那名千夫长,然后继续诘问道,“既是如此,便请马服君当殿申明府中所言之事!”
“武安君未免逼人过甚也!马服君入秦前,原是赵国上将军,李牧身为旧部,受其大恩,探视亦未尝不可吧!”说话的人是老国尉蒙武。
“说说又有何妨?”内史郡郡守嬴腾慢悠悠地插话道。
李斯临走前曾提醒自己留意白起,没想到果真不幸被其言中了,赵括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李牧劝臣返赵,助其策动兵变,立公子赵嘉为王,推行二次变法。”赵括抬头扫视了一眼群臣脸上的神情,骤然抬高了声音,“然臣明确告知李牧,秦一天下,大势所趋耳!赵病入膏肓,非兵变所能挽救也!臣又岂能逆天行事乎?”
“好!”听着赵括慷慨激昂的言语,整个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赵括顿了顿嗓子,突然面向白起厉声喝斥道:“武既丧,国何安?君乃诈死之人,何敢妄加猜度于此煌煌大殿乎?”
白起听后恼羞成怒,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激动地伸手指着赵括:“赵括!乱秦贼子!汝不死,老夫岂敢先死?”望着两人踽踽对立地钉在那儿的身影,偌大的东偏殿中瞬间默然无声,一片肃杀气氛。
群臣很快都注意到了秦王嬴政脸上阴沉的表情,看来一场暴风骤雨就在眼前。
“够了!”嬴政狠狠将拳头砸在了王案上,“亚父一心为秦,此事毋须再议!”嬴政没想到自己随口提起的事情竟会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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