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
苏幕瞧着徐徐坐定的顾西辞,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脑仁都跟着微疼,“你不在殷都好好待着,伺候太子殿下,跑这儿游山玩水?”
“你明知道,我不是来游山玩水的。”顾西辞开门见山,“苏千户还是不信我?”
信?
苏幕勾唇,“信任这个词,太沉重,不是谁都担得起的,顾公子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你是个聪明人,未经生死何来信,这个道理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我知道。”顾西辞点点头,“左不过,我原以为……”
苏幕望着他,目色微沉,“每个人都输给……我原以为!你要知道,你是你,我是我。”
瞧着她眼底难掩的杀气,顾西辞知道,她已经起了杀意,只是……那又如何?他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自不担心她心生杀意。
“你不必如此防着我,我来这一趟,只是想告诉你,东厂督主已经知晓了你来永慰县之事。”顾西辞幽幽的开口,“苏千户若不做出点什么事来,恐怕不好跟督主交代。”
苏幕没说话,顾自端起杯盏,浅呷一口。
义父来了?
见状,顾西辞又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东厂的手段在那,生不如死才是真的可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年修愤然,“叽叽喳喳的,真是让人讨厌。”
顾西辞笑了笑,“我的意思很简单,苏千户可以拿我当借口。”
苏幕掀了眼帘,眸色凉薄的睨着他。
“关于我为何到了太子身边,又为何出现在此处,想必栾督主比苏千户,怀疑更甚。”顾西辞神色凝重,“不管是谁怀疑,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
苏幕定定的望着他,“为什么?”
“苏千户办事,从不问缘由。”顾西辞端起杯盏。
苏幕敛眸。
诚然,如此。
但是这一次,她的确想知道为什么?
她前脚到永慰县,顾西辞后脚就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这次出来,带的都是心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按理说就算有人知道她离开了殷都,也不可能这般准确的知晓,她了永慰县。
这顾西辞,是能掐会算?还是眼线密布?
至少,不似眼前这般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幕问。
顾西辞想了想,“天涯沦落人?”
“呵……”苏幕笑了。
狗屁的天涯沦落人,她跟他们都不一样,又岂会有相似之处。
“永慰县的事情,终究不似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最好别插手!”顾西辞放下手中杯盏,这话一点都不似开玩笑,说得极为认真。
苏幕眉心微凝,“你知道什么?”
“跟府台有关,但府台又跟宫里有关。”顾西辞叹口气,“怪只怪,他们运气不好,生在这永慰县,长在荒野。”
苏幕紧了紧手中杯盏,“所以,就该死吗?”
“外头传言苏千户心狠手辣,从不留情,如今看来也不全是对的。”顾西辞笑了一下,不知是讽笑,还是惋叹,“苏千户生出了仁慈之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年修愤然,“东厂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没有插手东厂的事情,我只是……”
年修打断他的话,“爷办事,不需要你来教!”
这般明显的抗拒,顾西辞岂会不懂,只是他总不能白来一趟,“还不明白吗?”
“你说,宫里的人?”苏幕听明白了。
顾西辞点点头,“要不然,我跑这一趟作甚?这永慰县原就是某些人游乐之处,不然皇上为何要让锦衣卫插手此事?派来剿匪的,还是元国公府那位不成器的小公子。”
年修张了张嘴,原是想怼上两句,可转念一想,似乎……有些道理。
“皇上有所耳闻,想借着锦衣卫的手查明真相,又想让锦衣卫摆平此事。”顾西辞继续道,“所以你们来永慰县,一旦被皇上知道,定会惹下祸事。此事,断不可插手!”
苏幕望着他,“你是从何得知?”
这么隐秘的事情,连东厂和锦衣卫都没查出来,不曾仔细留意过,这顾西辞一介儒生,要官职没官职,要势力没势力的,如何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说得,好似自己亲眼所见,亲自参与过似的。”年修调侃,“爷,他这话半真半假的,咱还是别信了,回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苏幕站起身,抬步朝着二楼走去。
顾西辞刚要跟上,却被年修抬手拦住。
“顾公子姓顾,不姓狗,还是莫要做那让人厌恶的狗皮膏药才好!”年修冷着脸,横了一眼身旁的蕃子,“别让他们打扰到爷休息。”
蕃子颔首,“是!”
“你们!”云峰切齿。
好心好意的来一趟永慰县,谁知竟被他们这般对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西辞立在原地,“房间开好了吗?”
“是!”云峰颔首,转而冲着两名蕃子冷喝,“让开,咱们要回房间。”
蕃子面面相觑,没拦阻,但仍是跟在后面,一直到二人进了房间,这才慢悠悠的退回苏幕的房门外站着,谨防这二人又来惹爷不痛快。
房内。
“爷?”年修瞧着立在窗口的苏幕,“您莫要相信那顾西辞的话,奴才瞧着这人嘴上不老实,没一句实话。”
苏幕望着远处天际,“义父来了?”
“嗯?”年修一怔。
苏幕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若义父是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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