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起瞎子老许这段秘辛说的十分精彩,那倒是谈不上,只是秘辛而已,不似话本小说般的人物赫然显现,秘辛听的就是两个字:有趣!
凡秘辛精彩处,皆不过此二字罢了,只要有趣,那便有人听,听书的都是一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人,但凡发生一点趣事,他们都要赶着上前凑热闹,当做是闲谈话资罢了。
“后来呢?那吴王怎么样了?”
有人发问,吴王虽是有功之人,但在大殿之上公然谩骂,骂了皇帝,骂了大内官林华,再怎么看,吴王也不会安然离开皇宫。
“后来,只是听说吴王被贬出宫去,一律恩赏赐还,只留了个王爵的名号!”瞎子老许摇了摇扇子,眼睛眯着,说道。
“那这吴王真是可怜!”有人叹道。
“骂了老皇帝,留了王爵,算是幸运的了!”
“十六年在敌国为质,终抵不上皇家的面子!”
“岂不是要沦落街头?”
“可能吧!”
“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他生个什么模样?”
“老皇帝竟然如此狠心!”
“大逆不道!”
“可怜,可悲,可叹!”
…………
茶楼里就是这样,杂七杂八的,说什么的都有,已经发生过的事,在他们嘴里,变成了谈资,一边说着自己的话,一边感叹着旁人的遭遇。
瞎子老许坐在台上,也不曾开口了,毕竟开口了就要收钱,他这张嘴可宝贵着呢!就是不知道这段秘辛是谁透露的,前些日子有人来讲给他听,叫他说书,本是不愿的,毕竟是涉及皇宫秘辛,一个不慎,便要掉头的买卖,可那人出的价钱实在是高,老许还是没能忍住诱惑。
老许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这茶楼里屹立多年不倒,说书说的好的人多了去了,但只凭会说还不够,这和人打交道,老许有着自己的门道。
只说不问,背后自有主家,只是这一次的主家让说的这段秘辛,所图谋的又是什么?难道替吴王打抱不平?
大抵不是这样的,老许这么想着,这背后的水太深,他也不敢踏入的太深,只得了这个赏钱就行了,其他的,还轮不到他来管。
…………
半晌午的时候,李双双和熊大从集市上回来了,购置的桌子,椅子全叫人送到了巷子口,只是那来送货的人也不禁皱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才敢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直到他们瞧见那小的不能再小的铺子时,便一个个唉声叹息,他们自然不会劝李双双不要在这里做生意,毕竟买了桌子椅子,若是不做生意了,他们也没钱赚了,只是一个个的忧心忡忡,很不看好这间铺子罢了。
席间,李从嘉站在巷口问着“只这些凳子,椅子怕是不够的,那茶具,碗具,吃饭的家伙,你可要多多准备一些?”
李双双眉头上扬,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转而又大叫着“熊大,我们再去一趟!”
熊大正在铺子里忙活着那些凳子,椅子,听见李双双的叫喊,也是很无奈“知道啦!”
“这些东西还是其次,你还得到衙门报备,这开店做生意是要缴税的!”李从嘉随意倚在墙上,努了努嘴。
“这么麻烦吗?”
“嗯,就是这么麻烦!”
“哎,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去买碗,盘子,筷子……”李双双甩着自己的马尾,拉着熊大朝市集奔去。
半晌午的时候,一直在老先生院子里的辛集推门走了出来,看上去脸色很是不好,有一股诗人特有的愤慨,隐忍和无奈。
他也看见了倚在巷子口的李从嘉,和初见的那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气色好了许多,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那么平常,平常到他根本不像是一个王爷。
二人相互瞧了一眼,并未搭话,辛集只是拱了拱手,全了一个礼数,毕竟李从嘉是个王爷,他一个寺卿还未到不见礼的位置。
看着辛集走远,李从嘉也是缓缓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子,打发走先前来送椅子凳子的卖家之后,便在铺子里找个个干净的地方,准备小坐一会儿。
瞧着这似是梨木做的桌子,凳子,有些陈旧,上有斑痕,想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不得不说李双双还真是节省,会过日子,原想着买些新的,毕竟得了一箱子的赏钱,不光有金银,还有大把的银票,前些日子李双双将那箱子银钱盘算了一下,有几十万两之多,里面还有一些城外上好庄子的地契,田亩也有几百亩,都是上好的地段。
这也真正算是一个富家翁,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这些银钱,李双双倒也不必这么节省,就连这桌子,椅子就是旧的,看来改天得找李双双说说这事。
“不必如此辛劳的,李双双不在,少爷准许你偷会儿懒……”瞧着熊二又在擦那些桌子,凳子,然后规规矩矩地将它们放在该放的地方,李从嘉开口说道。
其实熊二脑袋是有些问题,可与寻常的痴呆不太一样,他懂得尝五味,辩六音,什么事情都懂,一个人也能自己生活,只是这么些年,李从嘉发现,熊二似乎不善交际,他只能听懂话的表面意思,却不能明白人们话中所含的其他意思,所以小时候,时常有人出言讥讽,熊二虽不高兴,但并不能理解那些话背后的讥讽意义。
熊二只直来直去的说话,也不会撒谎,只说自己知道的事情,而不会费心思去猜,眼神坚定,从来只专注眼前的事情,也从不看旁人的眼睛,对李从嘉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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