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夜,两个人影站在了馄饨山西坡山腰处的一个由几块露出地表的岩石组成的平台上。他们带着密不透风的摩托车头盔,身穿着越野摩托赛时的全身防护套装,手中各自紧握着一辆山地自行车的车把。雨点敲在他们的防护衣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水珠从他们光滑的头盔顶部顺流而下,从透明的防护面罩里面看去,就像一条条小溪在山间蜿蜒流淌。这夜的雨势并不大,雨点落下的频率也不算密集,但仍能听见雨滴砸在树叶上那种力道十足的声响。那个稍显壮硕,肚子略微突出的人转过头去,以声如洪钟般的嗓门说到:“喂!沈铭德!你确定这招管用嘛?”
沈铭德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正在打鼓,他并不确定这种方式是否管用,甚至他还在犹豫是否该这么做。如果他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他一定不会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箭。接下来不管是福是祸,你都得继续下去”。沈铭德的耳边又回响起陈怀志的忠告。昨天,就在林间的木屋里,他干下了自己觉得一生都不会发生的“最残忍的事”。虽然他从没亲自动过高伯文一根手指头,但在对方的眼中,他就是罪魁祸首。萧静的音容相貌与她不时打来的电话一样挥之不去。沈铭德对于“长生”之类的传说毫无兴致,他目前最关心的自己手腕上的烙印,以及……
突然,一记重拳锤在沈铭德的右肩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杨广城“狮吼”一般的声音:“别发呆!检查下装备。”
说着,见自己旁边的杨广城已经行动了一起来。除了一些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外,杨广城还把一只老式的单手锤子插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按照他的说法,如果真动起来手来,这东西比刀子还好使。沈铭德也将一把小型的民用防身电棍放在口袋里,并在心里暗自祈祷今晚用不上这东西。因为一旦需要使用它,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他还将一架小型也是摄影机固定在自己的肩上,希望能够拍摄到足够的画面作为证据。
检查完毕的两人站在山腰处,就像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员,等待着一声枪响。然而那“枪声”似乎一直都没有响起,沈铭德仿佛希望那出发的“枪声”永远都不要响。只要这样,他就可以怀揣希望,永远安全地站在山坡上了。杨广城显然等不下去了。他轻拍沈铭德肩膀,随着一句“生死由命”,他便踏上山地车先行出发了。沈铭德犹豫了数秒,也踏上自行车随之冲下山坡。
按照沈铭德的想法,骑自行车冲下山坡不仅能积累恐惧,同时要比靠自身滚下山坡容易控制。然而事实上,恐惧的状态比沈铭德设想的来得更快,且更加猛烈。在沈铭德骑着自行车冲下去的瞬间,紧张和恐惧便吞没了他,他开始后悔做出了这么个决定。原本起保护作用的头盔成了巨大的累赘,雨水打在护目镜上模糊了视线。本应引导他避开岩石和树木的双眼变得不那么灵光,他依赖更多的是自己的直觉和反应速度,还有运气。幸好他们选择的起点距离山下并不远,然而沈铭德却觉得自己在山地车上颠簸的时间犹如已经穿越了整个人类历史的四分之一那么长。正当他感到自己的五脏翻转,手脚麻木,精神的闸线即将绷断的时候,沈铭德感到了一种飞机起飞时的感觉。强大的离心力将他推离了自行车座椅,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霸道的地心引力。一瞬间,他随着自行车,以一种极不优雅的姿势切入了水中。幸好他跃起的距离不高,如水时的姿势还算正确,他并没有在入水的瞬间受伤。
在水中,穿在沈铭德身上的头盔和防护服成了致命的枷锁。他心想着快点摆脱这些装备的束缚。然而,越是紧张越是无法从中挣脱出来。正在此时,幸运之手托起了他。沈铭德突然意识到,自己距离岸边并不远,那平缓向上延申的湖床触手可及。于是,他努力地用双手扒着湖床的沙石,半游半爬地向上推进。那水无孔不入,逐渐渗入他的头盔里,已经淹没过了口鼻的位置。他搅动起的泥沙浑浊了视线,凭感觉继续向上,摸索四周寻找出路。突然间,他察觉到在他身后有两个似蛇又似藤曼的东西,那东西顶端是一个类似花蕾般的物体逐渐以一种螺旋状卷曲的方式张开,变成了一朵四叶花瓣。那张开的四叶花瓣朝向沈铭德。不知是出于水流的关系,还是自主的原因,那如蛇一般的藤曼妖异地摆动着。沈铭德不知该如何形容,但他觉得那两个东西是有生命的,就像两只秃鹫,盘旋着等待猎物安静地死亡。沈铭德再也不愿多想,加快手脚节奏,拼命向上前进。数秒后,他窜出了水面,又不停歇地在湖滩上爬行了几米。直到他被一人拉住,认出那是杨广城后,才安心,沈铭德吃力地将头盔摘掉,那头盔在他的手上显得无比沉重,顺着指尖滑落到地上。沈铭德说“湖下面有东西。”杨广城没说话,微张着嘴喘息着,轻微地点了下头。之后,沈铭德又被杨广城推搡着躲进树林。稍作休息后,向湖边古村方向摸索了过去。
雨夜之中不见以往的迷雾,他们的前方只见雨帘,方向清晰可辨。他们在湖边的树林里穿行,躲避开阔的湖滩,向村庄的方向摸索。杨广城蹲伏着走在前面,沈铭德紧随其后,他们机警地注视着四周。不时地,他们还停下来,透过雨滴敲打在枝叶上的“啪嗒”声,分辨着附近是否有其他人的声音。两人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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