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的傍晚,沈铭德沿着明代城墙的遗址散步。不为豪雨之后那清新凉爽的畅快,也不为独步细雨之中的洒脱。他只是沿着城墙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仿佛那堵笔直的城墙就是空中飞机的航线,海上轮船的信标。望着幽黄夜幕下的天空,沈铭德回忆起一段话:
“孤逢雨夜即难忘,多少青春豪志。
破碎憔容映沟渠,唯现华发已生。
畅谈酒至月沉沦,谁知心中疾苦。
独影婆娑雾弥漫,不见安身居所。”
以上这段是沈铭德在他自认为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里写下的。那段日子,他刚刚留学归国。当梦想遇到现实,便如同涨潮时的沙堡一般随浪而逝。看着儿时的玩伴或是结婚生子,或是小有所成,他真是有些后悔自己在国外耽误的那五年青春。那是,沈铭德已是而立之年。却像一只初生的幼兽,在食物链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切都得从新开始,沈铭德与那些比他小上七,八岁的应届毕业生们一样混迹于大城市的小公司里。用无偿的加班换取微薄的收入。长期熬夜和紧张让他患上了迷走神经紊乱。疾病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郁郁寡欢的性情滋长了疾病的恶化。沈铭德就在这种恶性循环中熬过了两年的时间。那些日子里,他特别害怕孤单,时常和朋友闲聊到深夜。雨夜中,他独孤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也会想起曾经那些宏愿壮志。然而,当他低头看见地上水洼或沟渠中自己被雨点打成支离破碎的倒影时,沈铭德不由得为自己的年龄和失去的时间感到叹息。而现在,在沈铭德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后,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时的心情。
沈铭德沿着古城墙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直到路尽人稀。不知道是这雨夜具有扰乱人心的魔力,还是自己纷乱的心情导致了小雨下个不停。沈铭德感觉,每一次心脏跳动时都有一滴水珠从天上掉落下来,每一个雨滴砸在他的身上都让他想起一幅画面。那一幅是杨川被杀时的画面,那一幅是水缸中的活尸……那是自己手腕上的烙印……那是萧静惊恐脸……所有的画面都变得模糊不清,唯独自己手腕上的烙印还有萧静的脸。
萧静的电话一直搅得沈铭德心神不宁。她似乎从一个恐惧的极端正在转化到亢奋的极端。早期,萧静对那个湖和湖边的信徒们带着极端的恐惧和厌恶。然而就在这几天,她开始为他们辩护。难道是心理医生的治疗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或者是萧静被“山弥罗”的魔法吞噬了心智?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在挑动沈铭德的情绪。在这种不安情绪的滋长中,在陈怀志的催促下,沈铭德终于搭上了6月6号的飞机,回到了伍宁市。
沈铭德回到了家里。妮妮被临时雇来的饲养员照顾得很好,但却像是见到陌生一样躲了起来。大概在晚上9点多,沈铭德再次接到了萧静的电话。在电话中,他完全听不出萧静以往的恐惧和彷徨不安,反而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情。萧静讲到,她确实误会那些村民了,其实他们善良且不好杀戮。自古以来,他们信仰一位神,那是一位真神。他们有很多证据能证明,神就在他们之中。他们了解世间的许多秘密,但他们不被世人所接受。只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他们要齐心合力把那真神召唤回来。那真神能治愈疾病,让人类获得永生,就像那些村民一样。在真神的指导下,人类就能开创新的纪元。这通电话听得沈铭德毛骨悚然,萧静就像一位宣教士一样滔滔不绝。沈铭德放下电话,玩味了好一会儿,猛然间意识到以往萧静在对他讲述梦境时会说“我梦到”或“我感觉”,但这次她完全没有这样的词汇,并且语气坚定,就好像她正与那些人在一起一样。沈铭德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电话的那边传来萧静母亲温和的声音。沈铭德平静了下心情,礼貌问到:“请问萧静还好吗?”母亲笑着回答:“她很好,刚才还和她通过电话。她说最近已经好多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沈铭德便苦笑着与萧静母亲结束了通话。
第二日,沈铭德在家里休息了一天,调整了心情。次日回到公司,陈经理向他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情况,其实一切如常。
正当陈经理准备离开时,突然说了一句“那个湖真美。”
沈铭德不解其意,反问到:“什么湖?”
陈经理笑着答道:“就是你用公司无人机拍摄的湖景啊。”
于是,沈铭德迅速地播放了录像。陈经理便指着在沈铭德眼里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说:“不就是这个湖嘛?”
于是,沈铭德将画面定格在了陈经理眼中那个湖的画面上。随后,又叫了几名员工,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办公室,而且每一个人都回答了沈铭德自己能看到那个湖泊。沈铭德之后又将自己锁在了在办公室里。突然,他想起周腾飞拍摄的那张照片。他操作着电脑,几乎是一瞬间,那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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