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顺皇太妃带着杏臻在东一长街上蹓跶。
为了安抚杏臻的心,这些时日她频频招杏臻入宫。
那日广禄把杏臻撇下,换了衣裳就走了。杏臻眼底波光浮现,回头见太妃瞧着自己,微微一笑就又如常了。
杏臻有自己的气度。不过一个宫女,往后他身边不知还有多少女人,要这么吃味,吃不完的。
做正妻有正妻的气度,这个叫素格的宫女什么来头,回去再慢慢查,不急于一时。
她走后,太妃问蓝溪嬷嬷,瞧这个杏臻到底怎样。
蓝溪嬷嬷跟了太妃多年,猜也猜出来她的心意。
“您跟先帝的情分,是苦熬了出来的。现下二爷跟她们,可比不了。您也别愁了,我瞧二爷是个明白的,断不会为了那点子新鲜,坏了前头的大事。”
太妃却不这样轻松,“先帝那会儿,只是忌惮太皇太后,二爷跟他阿玛差着十万八千里地儿呢,自个儿屁股没擦利索,这上头起了心思也白搭。。。。可我不知怎的还是怕,你瞧瞧他,竟肯为那丫头费这些心思,要是真动了情。。。唉,你说,我也不是不想他有个好姻缘,但如今哪里能有两全的法子?”
蓝溪嬷嬷怔了怔,“二爷打小是您瞧着长大的,没见他在这上头犯过糊涂。要照您这么说,爷宁要那个宫女也不要咱们杏臻姑娘??”
要在这两个姑娘里头挑,明眼人都会挑杏臻。怎么他们爷醒不过这个劲儿来?
自己儿子的心思,当娘的看得最清。太妃能不发愁吗?几个日夜的不寐,太妃终于有了成算,也不再浮躁了。
今儿广禄说好过来陪自己用午膳,时日还早,便带着杏臻往御花园散散。
宫里头能瞧景儿散心的地方就两个,慈宁宫那个本来不错,可太后病了以后,便没人去了。都长着心眼儿呢,那慈宁宫小花园修了是给太后赏玩的,现下太后躺着,没心没肺的才会去那里寻开心。
另一个地方,就是这御花园。
这个时候园子里没什么人,皇帝不会过来,皇后更是难得出门。
御花园里头绿荫森森,快夏至了,池畔微微有风,分花拂柳,缓缓行来。
宫里不种连片的大树,防着有人对皇帝动手脚。所以满紫禁城里的一点阴凉,都在御花园里,这里有一百多棵蔚然的参天古树,还有山石流水。
蓝溪嬷嬷眼极尖,遥遥见那边有黄罗伞,便知道御驾在那儿。迟疑了一下,吩咐人去打探。
太妃也瞧见了,不免有些扫兴,皇帝平日难得会在这个时候来御花园,怎么这会子竟在。
碰见了,彼此都不舒坦。皇帝想起往事会冷脸子,她呢,又不想去瞧他的脸。都不痛快,何苦呢。
“既然有人先来,咱们就另寻地方吧。”恭顺太妃淡淡道。扶着杏臻,往另一条路去。
蓝溪嬷嬷得了探来的话,思忖一回,这倒是个好机会。
瞧眼太妃,急步跟过去。
杏臻也瞧见那柄黄罗伞了,隐约有宫女淡绿的衫子闪动。她驻足望过去,想必那个宫女就在那里。御前宫女,听说也就那么两三位。不过一个已经成了贵人。
这么想着,她便四处打量。她是头回进御花园,古树,奇石,回廊,飞瀑,不算很大,却一步一景儿,全都齐全了。
“杏臻,”太妃笑盈盈的招手叫她。
她“欸”一声往太妃而去,迎面跟蓝溪嬷嬷打了个照面。方才太妃跟蓝溪嬷嬷特意留她一个人去瞧奇石,她们到一处说话。蓝溪嬷嬷客气的跟她点头招呼一声,往南出园子去了。
太妃携了她的手问“怕不怕高”,等她摇头,便道,“这御花园里最高的地方,景色最好。回回我都要上御景亭坐会儿。你要是不怕高,就随我上去。”
杏臻自然没得说。太妃都不怕累,亲自爬堆秀山,她十几岁小姑娘,还能上不去?
一时到了上头,果然是个好所在。登高望远,园内景致尽收。太妃兴致极好,指指北面山麓,“那是景山,到了秋日来瞧红叶,最好的。先帝每年都要在这里来瞧月,”往东边再指,有一棵古柏,“那棵柏树,先帝特地让从江南移过来的。”
杏臻举起扇子遮目瞧去,“娘娘,这个奴才知道。是被封的‘遮荫侯’不是?也是先帝的一段佳话。”
太妃笑起来,“可不,先帝出巡时,这棵树就枯了,先帝一回宫,就又是绿荫盖天。先帝便赏了它这个名号。”先帝南巡,每回她都跟在身边,每次南巡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不用守宫里规矩,就她跟先帝两个人,过几日普通夫妻的日子,逍遥惬意。
杏臻是最聪明的,瞧这光景自然是太妃想起先帝了。
先帝跟太妃恩爱非常,她从前听了也十分艳羡,常想着自己以后也能寻这样一头亲事,琴瑟和鸣。
于是想起广禄,心里又酸又甜。自己这份心意,也不知道将来能换个什么结果来。
御景亭高架在十余米高的堆秀山上,极目远眺,御花园的一切,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石桥下,窄窄的水面上,一扇小舟载着一个窈窕女子,以手做浆,往来穿梭,摘着荷花。对着这一池碧莲的石桥上,浮碧亭上站了一个人,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着一身淡黄衫子,正凝视着那一叶扁舟。
舟上女子摘得了,兴奋的迎风挥舞,上头淡黄影儿也便频频颔首。
杏臻笑起来,如意馆的人也不知道在不在,就以眼前这景,能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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