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空气中还带着点凉意,浓重的夜色悄悄袭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光明,最后,徒留下浓墨重彩的黑暗和冷意。
人们裹紧了衣衫,步履匆匆的进了屋。
很快地,热闹的街道便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的庭院里,亮着几盏灯火。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咔哒,咔哒。”
这个人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踩的很是踏实,却又显得有些虚浮。
似乎他的双腿无法承受住他的重量。
直到她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露出了她的样貌,原来竟是个弯腰驼背的老人。
老人肩膀上挂着跟绳子,地上拖着麻布袋,看起来十分的沉重,以至于她走了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
忽然间,她抬起了头!
那双布满了褶皱,本该慈眉善目的眼睛里,却蕴满了黑。
一望无际,看不到底的黑暗。
她勾唇一笑,张开了嘴,充满了沧桑的嗓音回荡在夜空里,诡异无比:
“从前我有个幸福的家,
家里有爹爹娘亲和哥哥呀,
一天哥哥背我去河边,
我笑着去却哭着回家,
哥哥啊哥哥,
你怎么回不了家?
从前我有个幸福的家,
家里有爹爹和娘亲呀……”
老人低哑而又苍然的声音在空荡的街边回响,渐渐的渐渐的远了去。
不远处的一栋宅子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
而与此同时,老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
大雄宝殿上,大太监德成接过圣旨,视线扫过恭敬垂头的诸位官员,最后在一抹绛红色官服身上留下。
他眯起眼笑笑,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穆悠宁查案有功,短短半月之内查清两件命案,其才不可泯。故特封其为大理寺卿,着即日起前往大理寺入职,钦此!”
穆悠宁朝前两步,一撩一摆,恭敬的跪下,沉声道:“穆悠宁接旨,谢主隆恩。”
大太监亲自将圣旨送到穆悠宁手里,眼底带着点刻意的讨好之意:“恭喜穆大人。”
穆悠宁接过圣旨,不卑不亢:“多谢德公公。”
德成对她的看重更增加两分,不过及笄之龄,便有此等心性,此女不可小觑。
只可惜是个女子,虽说本朝不反对女子为官,但女子终究要嫁人生子,前途自是比不得男子。
穆悠宁仿若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惋惜,一脸平静的站回自己的位置。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即在太监尖利的嗓门中,穆悠宁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出了金銮殿,与穆家交好的官员纷纷上来道喜。
穆悠宁跟在穆峰身边,静静的听着。
视线穿过去,一眼就瞧着,谢闽等人便在旁边。
旁边人见了他,赶忙让开了路。
谢丞相抚着他的长胡子,朝着穆悠宁颇有些和蔼的笑笑,看向穆峰道:“穆将军教女有方,虎父无犬女。”
穆峰虽不喜文人的那番做派,但也明白官场之道,他笑着拱拱手:“小女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多亏了陛下赏识。”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恭维了一番。
穆悠宁看着谢闽,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吴爱琴中毒一事,跟这个老狐狸脱不了干系,当初她和白玉锦在雅彤客栈被伏,其中一批人便是谢闽派去的死士。
虽说留下了一个活口,但是单凭这个人的口供,显然不足以推翻谢闽,甚至很有可能被他倒打一耙。
是以,穆悠宁并没有将此事上禀皇帝,只言婢女小荷畏罪自杀,且吴爱琴的死因也并非是因为中毒,此事便未再追究下去。
想要扳倒谢家,还不到时候,她……可以忍。
穆悠宁收回心神,跟着穆峰上了自家的马车。
她看向穆峰,轻声道:“爹爹,吴爱琴中毒一事与谢丞相有关,但证据不足,我并未上禀陛下。女儿担心他恐怕是冲着我穆家来的。”
穆峰看着她,和蔼的笑笑:“此事你做的很好,若是不能将敌人一击击倒,便暗自匍匐,静待时机。”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冷芒:“如今麒麟外戚专权,谢家枝繁叶茂,深根于朝堂,行事是越来越嚣张了。”
“索性皇帝虽忌惮我穆家,但你父亲兄长皆驻守边疆,我穆家对他而言还动不了,他也需要一个人平衡谢家,谢家在我穆家到多了一分安稳。”
说着,他摸摸穆悠宁的头:“宁儿你如今也算是入了朝堂这波浑水,当时刻小心谨慎,看清形势,切勿操之过急。”
穆悠宁眼底沉沉,“我明白的,爹爹。”
穆峰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又有两分惋惜:“宁儿志勇双绝,可惜是女子,若是男子,爹爹便可以将穆家交到你手上。”
“你自小跟着爹在孤寒之地长大,如今还要卷进这浑水之中,从未享受过女儿家的乐趣,你可怨爹爹?”
穆悠宁眼底多了两分温情和柔意,她笑着摇摇头:“自是不会,爹爹,我是穆家的孩子。”
穆峰一怔,随即笑了。
穆悠宁垂眸,若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如何复仇。
她此生定要颠覆谢家,让齐思远生不如死。
她不遗憾,甚至庆幸,她骨子里属于穆家儿郎的坚毅和不屈!
……
穆悠宁一下马车,守在门口的香茗和青柳便赶忙迎了上来。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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