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看着愈发沉静的小孙儿,知晓他心里憋了一股闷气。
“无忧啊,阿弗会是你的依靠,更是你的亲人。”
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祖父老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
百里之恒拨弄算盘的手一顿,少年眉眼蕴藉了fēng_liú。
“祖父,我能保护你的。”
他抬头,有些疑惑。因丞相显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模样,向来喜形不露于色。
“我以为,祖父是因为陛下的缘故,才对太子也稍有忌惮。”
“傻孩子,你见祖父何曾畏惧过什么。”
“我只是想无论什么时候,你遇到任何事都能有一条后路罢了。”
再后来的事,就是百里家被检举出通敌叛国的罪证。
丞相放了一把火,点燃了相府。他用此举保全了南絮和百里之恒,更保全了太子的东宫之位。
丞相回顾自己的一生,无愧于万民,无愧于陛下。但独独为人父时,愧于儿子。
丞相最遗憾的事情,大概就是没能见上南舟一面,他还欠南舟一句对不起的。
因为百里少桓背的是叛国的罪名,所以连殡仪都不允许举办。那场大火烧干净了所有,什么都没留下。
曾经人声鼎沸的百里家,现在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南舟从蓬莱洲赶回来,相府里的眼线只交还给了他一副烧焦了的尸骨。
南舟一双眼睛通红,一把抓起地上跪着的侍从。
“我不是说让你保护他吗。”
“主子,丞相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南舟摇头。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老头,你肯定藏在哪个地方……你不就是想让我认错吗,你出来,你出来,我错了……”
“爹爹,我错了,我求你出来。”
“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出来。”
“我错了,爹爹,我求你出来啊……我回来了,你出来,见一见我好不好……”
南舟扑通一声跪在尸骨的边上,失声痛哭。
“……”
他和丞相因为怄这一口气,十几年没见。不愧是亲父子,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倔。
南舟觉得百里少桓不爱他,瞧不起他。他努力做生意,不是想向世人炫耀自己多有钱,亦或者自己于此途多有天赋。
他终其一生想要的,不过就是丞相的一句认可。不过就是也能像南絮那样,能在父亲的怀里撒个娇。
“出这么大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他连悔过的机会都不给我。”
“凭什么,为什么?”
侍从沉默半晌,试探着开口。
“主子,丞相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放屁最好的办法,他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选择。是我……是我的错,要是我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这样。”
南舟擦了擦泪,抱着那具烧焦的尸骨起身来到一处院子。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能倒,他得查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无忧呢。”
“少主被皇后娘娘带到宫里了。”
“你把这次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讲清楚。”
这次的事情完全是想把百里家连根拔起,但是没人想到,丞相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了结一切。
布局太周密了,朝臣们的弹劾,证据和证人,好像一夕之间百里家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他们塑造英雄时,不遗余力。他们毁灭英雄时,欣喜若狂。
“主子,现在的情况,皇后和太子都被禁足幽禁了。虽然丞相这么做保全了他们,但证据放在那里,陛下要有一个交代。”
“我要进宫。”
他要去问问周暮辞。
“站住,你不能去。”
“怎么连你也阻拦我,陆行云,你来不是为了自己徒弟的吗?”
“你想过后果么?即便暮帝想护着你们,但现在的情势,你进去一定就出不来了。”
“在你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清白时。无论那是不是真相,你都应该先以这个结果为准,来看事情的发展。”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来,是收到式微的信,拜托我救出他的母后和表弟。”
“不救阿弗?”
“他是太子,而且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我救。”
“现在我们需要等,等式微的消息。”
“他不是被幽禁在东宫么,怎么还能传信息给你。”
陆行云有点怀疑,百里南舟这样毫无城府心机的模样,是靠着什么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
南舟皱眉,没好气的问。
“看我做什么?阿弗怎么传消息给你的。”
“太子忧思成疾,自然需要太医探病,这名太医便是我们的人。”
“我同族的弟弟很快也会到这里,他擅长制药,这次我让他炼化了两味假死丹。”
“他来了。”
雪肤花貌的白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左耳戴着一只蓝色耳钉,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星河。”
“哥哥。”
少年和他生的有七分像,如果忽略他老成的作态,南舟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你弟弟?我觉得是你儿子还差不多。”
陆星河身中奇毒,自小被当成药人各种试药,炼药……毒虽然解了,但他的身体却永远保持在了十六岁时的模样。
“百里兄说笑了。”
少年微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釉瓶递给陆行云。
“这里面的假死药,可以维持七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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