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开门,笑意吟吟地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毫不吝啬的夸赞。
“好香。”
她眉眼弯弯,看得人心里不自觉放软。
“今日天气甚好,我很想出去走走呢。”
“这样,我先用饭。趁这会儿,清野就去帮我备马吧。”
少女语气温和且浅淡,教她生不出一点抵抗的心思。清野点点头应下来,转身离开。大约,郡主是想开了。
她端着托盘来到圆桌坐下,一手拿着汤匙轻轻搅拌着冒着热气的粥。香菇菌子切成丁,很好的提鲜入味,煮的软烂的牛肉入口即化。
清野回来时,少女正掀开杯盖,喝着饭后消食化腻的那盏普洱茶。她打量了一下桌上,青釉碗里一粒米不见,吃得干净。
少女放下茶盏,对她微微一笑,手边多出来一只梨花木匣。
这是?
“就随便找个人,把这些交还给谢家家主吧。”
交代完后,少女起身走出去。及至门口稍稍一顿,又补充一句。
“若是父亲问起,便说我去挑布料,想要裁制衣裳。”
考虑的倒是周全,但,她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呢。清野心下疑惑,然,少女若是不想说,问了也无济于事。
“郡主,早些回来。”
她不放心地追上少女,在小跑的红棕马后面呼喊了一声。少女扯了扯缰绳,马儿停住,下一秒前蹄扬起,一声嘶鸣后疾驰而去。
端木隰华一路行过十里长街,繁华如斯。喧嚣渐渐消弭,城南人息零落,她先去拜祭了谢蕴容。
“珠珠儿,你总要一个人走的。只有一个人能面对所有的风霜,才能无坚不摧,立于不败之地。”
原来娘亲一早就看到了结局,只是那时自己太固执,不愿意认真思量。原来箭一旦离了弦,哪还有回头的路。
然失去,并不意味着走到了终点。这世间种种生离死别,恰是始于结束之后。
娘亲,你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惧怕一个人活着,而是因为内心早已空无一物。因没了任何期望,不知未来何以为继,是不是。
但,即使——即使是飞蛾扑火,向死而生,也是为了拥抱光。
所以娘亲,请在天上看着。看着我,如何为你,为谢家讨回公道。
她跪下来,深深磕一个头。而后起身,仿佛是告别似的,头也不回的骑上马扬尘而去。
这几年的时间,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如今,能依靠的人都走了,她能倚仗的东西,就要靠自己来争取。
摸到腰间江家掌权的半块玉佩,想到一派温婉端庄的女子。
江如玉也在算计罢,算准了她会走上这条路。不惜赌上江家要和自己联手,她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她选择了这条路,无路可退,唯有勇往直前。所以,这次同江如玉的会面,一定要问个清楚。
既然决定合作,她总要做到心里有底才是。
端木隰华一路疾驰到江家,因江兰禾领着她走过一遍江家。凭着记忆,她先来到正院会客的明道堂。
两个丫鬟守在门口,见到她丝毫不感意外,俯身盈盈下拜。
“郡主来了,家主在香雪坞。”
看来江如玉是笃定自己会来,不论时间早晚。她略一点头,加快步伐,进了内院。
院内南边三间便是香雪坞,她沉住气,绕到屋后。
身着绛紫衣裙的女子站在湖边,向远处望着。一如初见模样,她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玉佩,上头刻着——江。黑发如云,用一根青色丝带缠绕在发间。
“姑姑。”
“珠珠儿。”
女子转头,眉目如画。她面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别有一番风情。
她莞尔一笑,对着她招招手。率先来到石桌边坐下,斟上两盏浮碧色茶水。
“想通了?”
“嗯,只是还很困惑,需要姑姑指点一二。”
江如玉把茶盏又向她推进几分,她不紧不慢的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珠珠儿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来的路上她就已经考虑清楚,当即反客为主开始发问。
“第一个问题,姑姑,为什么要帮我。”
“我要听实话。”
江如玉看着眼前执拗的少女,微微一笑。既然她决定踏上这条路,那么自己也应该拿出一些诚意了。
那些封存的真相,她自会慢慢引导着她去发现。
“为了给江家寻一条活路,为了赎罪。”
为江家寻活路,她尚且能参透一些。现在北襄的天下,皇权同世家相对立。这种微妙的平衡,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然,赎罪是什么呢。
“那么姑姑,要赎的是什么罪。”
“无辜受牵的陆家,以及阿容的死。”
娘亲之死与她有关?江如玉摇头。
“我从未想过要害阿容,但她的死,到底同我脱不了干系。珠珠儿若是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在找到真凶之前,你还不能对我动手。”
对于自己的结局,江如玉似乎并没有多好的期算。这两个问题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接下来她还需要一个保证。
“我没什么再问的了,只是想请姑姑立个誓。”
“以阿禾赌咒,这个过程中,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再牵连其他无辜的人进来,也不能涉及人命。”
江如玉并没有立刻发誓,她端起茶盏,从容不迫地呷了一口,姿态娴雅。
“我以为,你同阿禾的关系,要比血缘至亲的兄妹还要亲上几分。怎么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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