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得从梨园行的祖师爷唐明皇说起。”香雪梅清了清嗓门,像个说书人一样,娓娓道来。
“春日,唐明皇因看到园中春色明媚,花柳将放,睹而叹曰:“此景物岂得不与他判断之”,随后就制了一曲,曰《好时光》:
髺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娶个,有情朗。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制完这一曲后,便临轩击鼓,鼓罢,亭前杏花皆应声而盛放。
他仰头长笑叹道:“不呼我作天公可乎?世人称明皇这一临轩击鼓之是为:“催花令。”
当这一曲“催花令”后,高力士便自湖广历两粤为明皇选美,这才选中清丽绝世的江采萍,回长安后便被封为梅妃。”
讲完,拍了拍手,坐了下来。
“这就讲完了,那曲好时光,我还没听明白呢?”香雪梅随口吟诵的唱词,石川是真没听懂。
“这曲好时光,是唐明皇在赞扬一个有倾国之貌的年轻女子,当及时嫁个少年朗,莫负了这大好时光。”小晏是知道石川最不擅长舞文弄墨的,赶紧给他解释。
“那后来呢?”
“后来呢?,那就要专心听戏了!”香雪梅挑了挑眉头。
台上,戏已开锣。
忽闻一阵笛音,由远而近分外空灵,只见一女子,由后台缓缓渡步而出。
她容颜清丽,淡妆素裹,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一步一停,观其面容瑟瑟,想必心境甚是悲凉。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她纤纤兰花指微翘,轻理罗裳,神情落寞,低呤浅唱道。
声音虽轻,但却余音袅袅,台下看众更是听得分外真切。
她随即甩出水袖,又快速将水袖收回,姿态曼妙,接着唱道:“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台下看众一是竟忘了叫好,在悲怜的笛声中,在她凄清的唱词中,仿佛将自身代入,为她的悲而悲着。
忽然,笛声一转,由初时的悲凉变得悠扬而宽泛,梅妃即随着笛声舞将起来。
只见她挥舞长袖,翩翩起舞,水袖舞动处,时而妩媚回首,时而随风飞舞,时而又欲迎还拒,身姿柔顺飘逸,翩翩然若惊鸿般轻盈,又恰如那落梅般飘逸,舞姿与悠扬的笛声合二为一,天衣无缝。
笛声悠扬,逐渐由慢渐快,传递出坚韧的勇气之音。
梅妃也越舞越快,身轻恰似春燕,随风一圈圈的旋转飞舞着,真宛若那游龙,飞舞在九天,睥睨着众生。
台下看客看得是如痴如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深怕惊扰到台上独舞之人。
小晏扭着身子坐着,心内惊叹那梅妃舞技,几次欲想找穆清说话,可对方神情凝重,便讪讪作罢。
“咦!”旁边的石川却发出好大一声惊叹道:“这梅妃被贬入上阳东宫,原该很是凄凉,为何这舞却越舞越有生机呢?”连石川都看出了舞者的坚韧之意了,不解的问。
小晏正要说话,香雪梅却轻声叹道:“这位美人呢,居于冷宫之时,就曾著《楼东赋》和白玉笛一并献于唐玄宗,望其能顾念旧情,与她一见。但这唐玄宗呢,虽念旧时情意绵绵,但惧怕那新宠杨玉环,不复得见,只差人赠了一斛珍珠于她。”
“那后来又如何了。”刨根问底是石川的老本行。
“梅妃只见珍珠未见唐玄宗,便心生傲意,回一首《谢赠珍珠》,并与珍珠一道还与唐玄宗,以示绝决之意。”小晏耐心的给石川解释。
“这又是一个奇女子。”石川点头称赞。
“梅妃原本出身世家,自小才情清绝高华,通琴棋书画,更晓吟诗作赋,曾自比那晋朝才女谢道韫,也的确是个奇女子。”香雪梅的言语间都是对梅妃的赞誉之意。
见石川凝神静听,又接着道:“她常吹奏白玉笛,并自创《惊鸿舞》,每作此一舞,唐玄宗便称赞其,一座光辉,试想这样一个女子,能不傲气吗?如果……”
“如果什么?”从来不会主动说话的穆清,却问了一句。
“如果她只是嫁个普通人,命运会更好上千倍万倍。”
香雪梅垂眸叹息,穆清看了她好几眼,眼神深邃。
台上,一舞已尽,那梅妃竟折梅一枝,执于手心,施施然的步入后台。
掌声如雷,等着梅妃出来谢幕!
掌声如雷,等着梅妃出来谢幕!
后台一片静悄悄!
“出事了!”石川第一个站起来,冲向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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