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听话,把手松开!”宋子瑞尝试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颤动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甚至越攥越紧。
几人僵持着,柳兄见杀气腾腾的苏牧,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紧按住他的手。
苏牧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起,父亲在五年前最后一次上朝时,唤他的小名时说过的话。
“云景,如果爹爹此去没有回来,我要你答应爹爹,照顾好你娘,照顾好苏家!”
渐渐地他的手松开了,宋子瑞忙按住他的手,生怕他再次出手伤了这个叫“柳兄”的人。
柳兄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自知惹不起几人,索性趁机就溜走了。
方才还热闹的亭子,经过这么一闹,就剩下他们四个了,那群人跑的急,连桌上的酒都没来得及拿走。
片刻苏牧去泄了气的皮球,一个踉跄跌坐在石凳上,眼中的仇恨化成了满眼忧伤。
看着他的样子,夏雨羽心疼极了,低声问道:“苏牧,你还好吧?”
苏牧没有说话,猛的抓起面前的酒壶,仰起头一饮而尽,随后将酒壶砸像了水里。
宋子瑞一把拽住着急的江陵,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让苏牧静一静。
江陵这才担忧的停下了脚步。
许久,靠在石桌上的苏牧满脸通红,神情恍惚,真个身子也开始忽东忽西。闭上眼在云里雾里,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
他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只有苏牧自己才能体会这一刻难受,这五年来,他试图放下仇恨,可是,他做不到。
只要有人提起“太子”这两个字,他心里的仇恨就会瞬间被点燃。
蒙冤受屈的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血染朝堂的也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父亲抛下了他与整个苏家。
苏牧越想越难过,刚想起身,脚下却失了重心,身子一侧,还好宋子瑞接住了他。
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不一会就彻底睡在宋子瑞的肩头,嘴里依稀嘟哝了一声:“爹爹……”
“苏牧?苏牧?”几人轮番轻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夏雨羽有些惊讶,这酒壶里的酒最多不过还余下四两,怎么能醉成这样。
作为小舅舅的江陵此刻也脱下了自己的绿色战袍,披在了苏牧的身上,叹了一口气低声教训道:“真是的,不会喝酒,就不要学别人借酒消愁。”
夏雨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苏牧更本就不会喝酒。
回去的路上,夏雨羽忍不住好奇,问道:“苏牧,为什么会这样?”
背着苏牧的宋子瑞与江陵相视一眼,二人这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关于苏牧的事。
原来,苏家本大户人家,父亲更是翰林院正三品的大学士,从小耳濡目染的他,不仅功夫了得,学识那也是杠杠的。
只是五年前,太子朱稷要求其父苏长安举荐其民间好友入朝为官。
然而刚正不阿的苏长安,在多次调查此人背景后,拒绝了太子的要求。
直言:“此人行为不佳,品行恶劣,入朝为官只能是朝廷里的蛀虫,百姓里的害虫。”
气得太子破口大骂,扬言要砍了他的头。
果然,没多久太子一党便在朝堂之上弹劾苏长安。
苏长安不甘受辱,自证清白,一头撞死在盘龙柱上,血染朝堂。
好在皇上念其有功,这才没有追究此事,血染朝堂的事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
太子朱稷却并未因此事收到任何牵连。
他们一家与苏长安生前的好友,在皇权之上的社会里,不得不停手追查苏长安是否蒙冤的真相。
反而一家老小还要叩谢皇恩,叩谢皇家没有追究苏长安血染朝堂的事。
“穆云,你怎么了?”江陵看着心事重重的穆云问道。
“没什么!”穆云摇了摇头,随后低下了头,也明白了,一个人真的难过不是大吼,而痛到心如刀绞也要忍住眼泪。
之后除了几人的脚步声,都不再说话,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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