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系在街上行走,气得几乎吐血:“和郡王赈灾成了功臣,圣上着意升他为和亲王就罢了,赵家和晚照有什么功绩,怎么也被捧成了‘救世主’?”
姜家大郎摇着折扇,眉眼间都是郁气:“为着那帮杀千刀的穷村民,姜家漫撒了多少银子给他们换盐?赵家和晚照苑为赈灾出的那点银钱,这两天怕是要翻倍的赚回来。”
钱多久能赚回来不清楚,赵家和晚照苑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是当真立稳了。往后谁若想在两家人品上做文章,只怕是难。
太子在东宫很发了一顿脾气,连太子妃都被他扔的花瓶砸伤了腿。可郁气还没疏散开,册封德妃为德贵妃的旨意又发了下来。
隔天,晋和郡王为亲王,赐号庄。
太子在东宫怎样砸天砸地没人知道,但他当晚就跪到了御书房门口,一夜没有起来这事,满宫城皆知。
姜丞相料想着拦不住和郡王晋亲王,却也拖着那把老骨头去宫中打了把亲情牌。他想着,至少能将封号拦下。
只要没有封号:和亲王,那不就是笑话吗?往后和外邦联姻,也不用选人选,直接往和亲王府送就是了!
可他一张老脸都搭进去了,不但没拦住和郡王……不,现在是庄亲王了。他不但没拦住庄亲王的封号,还让皇帝当即明发了晋德妃为德贵妃的圣旨。
是的,皇帝明发,中间甚至没和皇后通一声气。这,将掌着凤印的皇后置于何地?
消息还没传出来,罗庭琛先找到了罗曼跟前。
“王爷晋了亲王位,圣上点了德妃娘娘身边的顾大伴任长史,升蒋续为忠武将军,任王府典军。现在还有个典薄的缺,王爷的意思是想让我顶上去……”
罗庭琛犹豫的看着托腮听着的罗曼,有些为难:“还有不到两个月便是秋闱,王府现在被推在浪尖上,各类事务正多得抽不开身。这一上任,怕就脱不开身看书。”
从前朝起,朝上能被称一声相公的,都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出身,便是同进士也绝走不到相公的位置。
罗庭琛不敢做位列公卿的梦,可也不想现在就断了自己的路。
“错过了这次,再考便在三年后了。今年冬天,我都十七了!”便是下次便中,要考春闱也还在六年后。春闱多难,举国皆知,他哪有信心一考就中?
“这些话,你和王爷说过了吗?”
“我一个秀才,被聘为正九品典薄,那是王爷给的脸面。况且,王府现在是风光无两,可越是风光越是事务繁忙越不能行差踏错……王爷正在用人的时候,我……”
罗曼本拉着哥哥坐在门槛上,说话的同时看见一群蚂蚁搬着粒小米,她觉得有意思,便蹲下来用手指堵蚂蚁的路,一会儿堵左边,一会儿堵右边,一群蚂蚁在她手指间绕来绕去,却就是不肯扔下抬着的米。
“哥哥看这蚂蚁搬米,可有意思?”罗曼偏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哥哥,见他不耐烦,干脆扯着他也蹲了下来,让他去拦蚂蚁:“你说蚂蚁都舍不得丢掉到手的利益,人能舍得吗?”
罗庭琛由着罗曼拉着他的手指去拦蚂蚁的去路,原本兴趣缺缺,闻言却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不要不识抬举?”
“我是说,把你这些顾虑去和王爷说清楚。你想捧着你的小米进窝,王爷未必就没替你考虑。”
罗曼扔开哥哥手指,重新坐回了门槛上:“从荆湖走了一遭,你还没看清王爷的为人?他做得出来自己急用人,就坏人前程的事情?
你抓着秋闱那粒米舍不得放。可对王爷来说,你也是他搬着的那粒米,往后是要经大场面,做大用的人。拦了你考秋闱,延后了你考春闱,对他来说,也是祸非福。”
见哥哥明白过来,罗曼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软糯糯的道:“哥哥踏踏实实的去吧,若王爷真疏忽了秋闱的事,我输给哥哥一顿玉壶泉。”
有罗曼这席话,罗庭琛心也跟着定了。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疑惑:明明是他和王爷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可怎么觉得曼曼才最懂王爷?
“下卯的时候,金桂说上次送的酱腌银鱼吃完了,王爷惦念着这口,可他又忙着顾不上去买。问你得不得空,若是得空,明儿给王爷送些过去。”
罗曼愣愣的看了罗庭琛一眼,又蹲下去接着看蚂蚁搬米:“就在六必居,你应卯的时候买一些带上就是。”
有小石头拦住了蚂蚁的去路,罗曼伸手帮着搬开,又细致的帮着蚂蚁开道,就是再没转头看哥哥一眼。
对,她使小性儿了,凭什么他想将她推开就推开;想见,她就要上赶着去让他见?
她不是仙女了,她是妹妹!妹妹,就有权力撒娇、卖乖、使小性儿,不好好哄,她就一直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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