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没有动筷子,看了看吕高阳,又瞧了瞧他始终紧握于手心的那柄伞剑。
后者心领神会,立即松开了手中的“莫雨”。
而那个青衫少年剑客,几乎在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翠渠剑,予以“还礼”。
其实吕高阳也相当头疼,当他将乔宏邈送到缉拿衙之后,立刻就见到了乔府管家,那位大人虽然只是个管家,实际上权力却大到可以号令金淮城县令的地步。
那位乔府管家,便是连接尚书府与郑国庙堂之外一些小官员的“通道”,至于庙堂之上那些手握大权的大人们,乔府自有更高等阶的“通道”负责联络、维护。
在吕高阳见到乔府管家的第一时间,后者便声称关于花间集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知晓,并且在这件事上,吕高阳护主有功,无须回京复命即可得到双倍酬劳。的确如那位管家所说,吕高阳当日便得到了两支金叶子,代表着两千两黄金。
只是,乔府管家还需要吕高阳去为此事“收尾”。
自然是关于那位青衫少年剑客的麻烦事,其棘手程度根本无需多言,吕高阳自始至终都一清二楚。当日与那少年剑客交手,他便看出此人使剑如臂使指,实在非是一句得心应手能够解释的。
就好像,他天生就该使剑。
甚至还有一个更为恐怖,让吕高阳更加不敢相信的念头诞生。
是那,剑,便是为此人而生。
后者与前者,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就连吕高阳自己都被这个荒诞的念头吓到了,那少年不过是个筑魂境剑修而已,剑术再高,受制于境界,怎么可能让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与之交手,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吕高阳不是剑修,只是镖师,充其量算是一个开辟出识海的镖师,筑魂境巅峰炼气士。
而所谓的“郑国第一镖师”的名号,如假包换是没错。但那也是因为稍微有能力一些的炼气士,都不可能来干镖师这活,但凡能跻身五境、六境的炼气士们,已经是鸿鹄州所谓的“山上仙师”了,他们自有千百种赚钱法子,完全没有必要做镖师这一样吃力不讨好,并且随时有可能葬身于护镖途中的行当。
去世家名门混个供奉的名号,一年到头躺着赚钱,骗吃骗喝。
去行走江湖替人摆摊算命看相,招摇撞骗,也无不可。
唯有修道天赋实在不如何,无论如何勤学苦练,境界都难以攀升的低境界炼气士,如他吕高阳一般,才会选择做镖师。
况且,郑国又是鸿鹄州一处藩属小国,成不了什么大气,他吕高阳一旦走出郑国,屁也不是。哪怕他顶着这个郑国第一镖师的名号,依然很容易被人劫镖。所以他才会有护送肉镖之时,乔装打扮的习惯。
肉镖是乔宏邈一般的贵公子,那么他也会穿得华丽光鲜,人模狗样一些。
若肉镖是那从京城发配到边陲之地当官的儒家门生,那么他吕高阳也会戴方巾,穿儒衫,没事儿手里便捧一本圣贤书,装装读书人。
而且以乔府的势力,完全没有必要让自己护送乔宏邈嘛。
一开始,在郑国京城见到那位乔府管家的时候,对方只是说“走江湖路,需江湖人。”
然而直到后来,吕高阳才明白,自己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
真正暗中保护乔宏邈的人,多如牛毛。否则以那位乔大人的性子,这一路又是沾花惹草,又是跋扈拦路的,一路上把能够得罪的人都给得罪完了,换一个人来,早就死了百八十回。
也就只有乔府的势力,才能让二人此行一路顺遂。
事后回想起来,吕高阳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乔府“请”自己作为乔宏邈的护镖人,其实就是将自己和那位乔大人都当做了鱼饵,一路钓鱼上钩罢了,借此找出那些对乔宏邈暗中出手的刺客,再根据那些刺客、杀手,顺藤摸瓜,去找到乔府潜在的敌人。
说白了,乔宏邈从郑国京城走到金淮城这座边陲之地这一路,遇到了多少有惊无险的麻烦,乔府那边,便替他处理掉了多少隐患。而自己这有着郑国第一镖师名号的护镖人,无非就是这场“肃清”行动中的幌子,有没有都一样。
所以当吕高阳在金淮城缉拿衙见到了那位乔府管家之时,瞬间明白了一切。而对方所要求自己来替此事做一个“收尾”,他吕高阳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没有拒绝的本事。
乔府请人做事,无非是先礼后兵,由不得你。
思绪逐渐回归到眼前来,镖师吕高阳深呼吸一口,尝试着说服这个青衫少年剑客:“当日的起因,其实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吕某此前已经三番五次劝过乔大人,只是乔大人从小生长在一个做事不需要考虑后果的环境,天塌下来,也有能够只手遮天的长辈们顶着,故而他嚣张跋扈惯了。看见喜欢的女子,就想要认识认识。其实乔大人本性不坏的······”
前头还好,李子衿可以理解,无非就是仗着祖辈福荫,从小便为非作歹惯了,故而目中无人。
然而当少年听见那句“本性不坏”,便觉得有些好笑,栈,乔宏邈甚至选择对手无缚鸡之力,更完全没有得罪过他的小师妹出手之时,李子衿更加清楚此人的心性。
他哪里是本性不坏啊,他简直坏透了,坏到了骨子眼里。
而且乔宏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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