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辉缩在冰灵羽衣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珠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攀鸿和云邪几人。
魔尊的的幽影,如黑沉沉的夜雾,在通天殿上空急不可待地盘旋,一个穿透人心的嘶哑声音从上空传来,“攀鸿......”
攀鸿毕恭毕敬回道:“魔尊,弟子在!”
魔尊邈远的嘶声一颤一颤,一阵阵狂笑响彻大殿,令人不寒而栗,“你把云邪带来了,很好,一个总角小儿,就能让悬川命门在握我手,看来悬川的运数尽了!”
拳头大的光团从魔尊魅影下落,黑魆魆的烟气中,弥漫着星星之火,只听魔尊哑声道:“就算把噬心火注入他体内,也只是风中之烛,几年后便效力渐微,若将火种种下,云邪可被噬心火永生桎梏!”
望着昏睡中,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云邪,一股股凛冽的寒意从秦长辉脊背升起,秦长辉的目光渐渐模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脑海闪过两个衣衫破烂的孩子——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牵着一个五六岁男孩的手,步履蹒跚地走着。两个孩子脚下,是一片被鲜红的沼泽,每走一步,泥浆里就掀起冒泡的血浆。
这两个孩子像从战乱里逃出来的一样,小脸沾满了血污,深一脚浅一脚,瘸一下拐一下,突然,那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停了下来,抹着眼泪啜泣:“哥哥,我不想走了,我饿......”
哥哥也停了下来,遥望着满目疮痍,横尸遍野的故乡,少年眼中,看不到一丝悲痛,甚至有一丝快意,从那时起,一种冷漠的阴鸷便在这个少年眼中扎根了。
但是当这个少年望向弟弟的时候,他漆黑的眼眶里,泛出了温暖的泪光,他蹲下来一把搂弟弟在怀里,揉着弟弟瘦骨嶙峋的肩膀安慰道:“再坚持一段路,就有吃的了。”
“可是......”弟弟低下头,皴裂的小手捏着衣角,嗫嚅道:“哥,我怕......”
“别怕!”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下子攥紧了弟弟的手,大声说:“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是咱俩亲眼看到的,等咱兄弟俩离开这个地方,我再也不让你害怕了!”
一滴清澈的水珠,“吧嗒”落在地上,瞬间被通天殿的火焰蒸成一丝水汽,飘散在空气当中。秦长辉幡然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向被三个炎魔族巨擘围住的云邪。
透过秦长辉朦胧的泪眼,云邪的小脸,渐渐与那个五岁的孩子融为一片,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一贯缠在腰里的软剑,无声无息潜入攀鸿身后......
秦长辉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突然,秦长辉脑海“嗡”得一声,他猛然警醒:“我在做什么?这样非坏了大事!”
刚刚出现在脑海的那个孩子,如挥之不去的残影,让秦长辉无法直视被折磨着的云邪,秦长辉攥紧了拳头,咬牙默念:“弟弟,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云邪的惨白的小脸,纵然被满殿火光辉映,仍没有一丝血色。除了青鼠真人脸上有几分恻隐,攀鸿和白秋浣都面无表情,仿佛面前的云邪,不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个用来复兴炎魔的器具。
攀鸿深吸了口气,黑眸圆睁,闪烁着兴奋的幽光,他不逾多待地高擎摄魂剑,随着剑光劈下,秦长辉胃里的酸水一阵翻腾!
一簇簇抽搐不止的血浪下,云邪小而惨白的胸膛,被豁开一道狭长的血口,令人毛骨悚然的五脏六腑,正顽强而清晰地跳动。秦长辉呆呆地凝望这一切,冷汗涔涔流下,拳头不住地颤抖。
那枚黑烟缭绕的火种,被白秋浣挑在杖尖,一股凝杂了人血的蛊雾飘向火种,火种立马像被赋予了诡异的灵力,人心似的一颤一搏。
攀鸿挺着魁梧的胸膛,目光如电地扫过白秋浣和青鼠,竭力镇定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待我剜出云邪之心,放入噬心火火种前,你们须得竭力保住他的性命,如果他死了,则功亏一篑了!”
“圣王放心!”青鼠真人和白秋浣齐声大喝,二人臂中挥出三四丈的热浪,将云邪烘抬着悬停半空。
“骇!”攀鸿狞声大喝,一步飞跃而上,凌驾通天殿顶,剑光极快地掠过,一个血红淋漓的软物从云邪胸腔滑下,“啪”地滚落在地。
“啊——”云邪似一具没有生命的邪童,骤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在空旷的通天殿,如那火蛾子似的噼啪乱撞。
泉涌似的血柱,似一根无形的麻绳,吊着云邪小小的身躯拼命抽搐,喷涌的血浪渐渐衰弱,随着云邪瞪得老大的瞳仁中,最后一丝光彩的逝去,云邪的鲜血凝固了。
青鼠真人大叫:“快!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白秋浣高扬着凤行杖,向云邪悬浮于空的躯体注入真力,白秋浣满头热汗,吃力道:“鼠老,你知道我只擅旁门左道,还是你多费些力吧!”
眼看云邪身体褪下层层血衣,越发苍白得瘆人,青鼠大吼一声,颈部双侧浮起青花黄斑,身体如流水般延伸,不消片刻,青鼠真人竟化作一只青花大蟒!
青蟒尾立大地,如一根直戳戳的青藤,血盆大口对准上空的云邪,啸出一团烈焰喧腾的红浪,在热力炙烤下,云邪的鼻息微微起伏,苟延残喘着。
霎那间,攀鸿剑尖挑过噬心火种,一颗豆大的火雨,飘然落入云邪的胸腔。噬心火种一陷入云邪的皮肉,竟如获生命,氤着黑气聚在云邪心口,宛然一只重生的人心。
云邪凝满水汽的眉头一耸,发出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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