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考着什么的同时没忘了说:“从你工资里扣。”
姜晚顿时吸了口冷气,干脆往沙发上一坐,对沈括脸皮之厚的境界再度刷新。
这厢,沈括却收起了笑,眉梢挑了挑,“应陈先生的请求……”
他声音低了低,像是顾忌里头卧室的人,“这孙檬叫陈歌的母亲穆姐,叫陈歌的父亲陈先生。”
姜晚打了个哈欠,“她很敬重陈涯生啊。”姜晚语气里对陈歌的父亲没什么尊敬的意思,在她看来,陈涯生多年来对家里不管不顾,就差没抛家弃女了,自个儿凭什么要尊敬这种男人?
“我看不只是尊敬吧?”沈括刚准备去掏怀表,才想起自己换了衣服,转头问姜晚,“几点了?”
姜晚摁亮手机屏幕,扫了一眼,“十点五十。”随即拍了拍木然的脸,试图清醒一点儿。
沈括倒是没在意,继续说:“大晚上的,一个正常女性,到了该睡觉的点,一不卸妆,二还穿得这么张扬,红裙配丝巾,正常吗?换言之,身为照顾病患的保姆,对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有必要打扮的这么靓丽吗?”
那朱楹姐不也是吗?姜晚惜命的没敢将这句话说出来,随即意识到,朱楹似乎确实算不得正常人类,不光朱楹,那‘猫的馆’其他人也是。
她敏.感得意识到沈括说的有道理,却不肯顺他心意,“领.导这就不明白了吧,这女人时时刻刻爱美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乱糟糟的鸡窝头,和为了保持清醒把自己拍红了的半张脸。
姜晚注意到他的视线,斜了斜眼,讪笑地挠了挠后颈,“领.导英明,是不太正常。”
女为悦己者容,这孙大姐又是为了谁呢?
姜晚蹙着眉,脑袋瓜忽的一灵光,想起方才那姓孙的保姆说过,‘先生说办完事就过来接穆姐,就算不是今晚,明天无论如何,也……”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惊诧地看向沈括。
难道这孙檬大晚上了还打扮自己是为了压根不确定还过不过来的陈涯生?
沈括终于露出了成精狐狸一样的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的震惊,兜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阵嗡鸣。
“老大,我们到了。”是朱楹的声音。
沈括正欲询问,话还没递过去,手机便“嘀”一声消音了。系统提示,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一,将于十秒后自动关机。
话说了一半,就没音了。
“老大?”那头传来一串忙音。朱楹懊恼,意识到沈括的手机不知道多久没用了,多半是没检查电量就带了出去。
殡仪馆大厅堪比一个小操场,晚上光线很暗,馆内切割开码成一个个小厅,每个告别厅的名字起得花里胡哨,寒梅厅、东德厅,仿佛一个个不是用作告别遗体,而是抱团给人过寿。
一楼值班室里烟气缭绕,四人围坐在靠墙的办公桌打牌,这几乎是每天劳顿之后的余兴节目。
趁着发牌的档口,老邱把烟灰缸上搁着的烟吧拿起来,吸了一口烟。那烟烧到了头,只余个过滤嘴味儿,老邱砸吧了一下嘴,眼见对家的小张又要给他发牌,老邱摆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都快十一点了,今儿可不轮我值夜班,我先走了啊。”
老邱起来就往值班室外走。
有人打诨,“老邱,赶着着急回去跟媳妇儿睡啊?”
“不回去跟媳妇睡,难道跟这儿的死人睡?”老邱脸挂拉下来,这几个小子年轻气盛,他一把年纪可比不了。不震一震他们的气势,走不利索。
小张是新来的,见老邱带了气性,从位子上起来,从自己口袋扒出盒烟,抽出来一支,又绕过另外俩人,把老邱堵住,“叔,您别跟我们这些小辈置气,来我给您点上。”
老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瞟了一眼小张,拦住他点烟的动作,把那支烟往耳朵上一别,“行,我回去了,你们仨刚好盘几圈斗地主。”
老邱走到东德厅转角,头顶上的灯“呲啦”一声暗了几个度,背后一阵阴嗖嗖。大夏天的,任别人穿得再清凉,老邱衬衣外头都裹着一件外套。老邱裹紧了外衣,小步往前走,这地方邪乎的事是不少,但多半是自己吓自己,他是老.江湖了,不信这些。
“大叔,您东西掉了。”甜腻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老邱喉头顿时有些发紧,但还是不由迅速回头,空荡荡的回廊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女人手上夹着一根烟,转笔似的打了个旋儿。
她容貌姣好,深红色的皮质短裙轻易融进暗色里。按说这女人穿着的高跟鞋目测得有五厘米,老邱出值班室门的时候,左右没有一个人。如果这女人跟在他身后,该有脚步声才对。
老邱下意识摸上耳朵,果不其然,夹烟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空掉了。老邱呆了呆,没忘记履行职责,面色狐疑道:“这儿晚上不允许人逗留,您是来办什么事的?”
朱楹面上带笑,踩着细高跟,“嗒嗒”向老邱走去。
人还没到跟前,老邱就感觉到脚脖子传来湿腻腻的触感,他机械地转动脖子,瞧见随着女人的步伐逼近,墙壁上贴着的影子也随之晃荡。没等老邱松口气儿,那影子迅疾又有了变化,人形的四周伸出八条腿,老蛛打了个哈欠似的伸直了腰,蛛腿儿往两端伸开。
女人一步步走近,那墙壁上的影子便有如实质性地膨胀起来,老蛛淌着涎水扑向老邱那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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