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当刘昂一纸调令将他送到刘瑾身边听差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指被包装的漂漂亮亮放进提篮里的复活节兔子,只要在刘瑾面前装傻卖乖就行,可渐渐的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就比如今天——之所以积极主动的跟着来,无非时候想监视刘瑾的小动作,随时向刘昂报信邀功讨赏,谁知道才派了一封电报刘瑾便把无线电台关了,自己坐进了电报室谁都不准近前,天知道看着崇光、茂光两舰在他眼前掉头的时候他有多着急,冲进食堂大口嚼了两块冰下肚才把胸里的急火压下去,还没想到怎么解释这个事呢,龙门寨又烧起来了。本职工作没做好,再丢了陆军一个师,按这节奏发展下去他干脆自刎在西江边算了,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就算刘昂绕了他,刘瑾也会拿他的肝胆祭亡妻。
这般抱怨着一走神,车轮压在石头上瓢了轱辘,将秦磊连人带车歪进路旁稻田里,短暂的晕眩过后,秦磊从泥水里站起身,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泥浆,他心里的委屈可是到了极点,想当初在刘昂身旁做副官的时候这种事哪儿轮得到他啊,那时候他大小也算个官,给他溜须拍马端茶倒水的小喽喽比刘昂面前的还多。被情绪左右着,秦磊抬脚便踹在了自行车上,只是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看清位置,脚尖刚巧踢在车架子上,十指连心的痛又把他掀倒在了泥地里。泥水寒凉,喷嚏连番袭来,他浑身一个哆嗦,莫名的想起了刘瑾闪着寒光的眼神,几乎是跳起来的,他重新爬回田埂上,低头看一眼不知哪儿是扶手哪儿是坐垫的自行车,最终选择了徒步前进,只是那车可是他好说歹说才问船上的通信兵借来的,这会儿“横尸郊外”只怕不是两包烟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赶到陆军三师阵地上的时候,新一轮炮弹正在装填,见个泥人出现在跑边,炮兵停下手:
“前线阵地,闲人……”
“闲你妈个蛋!看看清楚我是谁!”秦磊将脸上的泥水刮开。
炮兵往近凑了凑:“秦副官!”
“认得老子就行!赶紧的,把这火啊炮啊的都给我停咯!”
“停……”炮兵愣了愣,这引线点着了,哪里是说熄就熄的了的。
在这犯难的空档,身旁几台炮已装填好弹药,炮弹脱膛而出,听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秦磊几乎跳起来:“谁让你们开炮的!”
炮兵刚想回答,口才开便敬了个礼:“师长!”
刚才的炮击里少一发炮弹,这种失误便是在平时的演练里都不准出现。不过看到站在炮边的泥人,师长心中有数了:“秦副官,什么风把你吹到前线来了?”
“太好了,你来就好了!”秦磊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赶紧让你的部下把炮的撤了!”
“军令如山,岂是你说撤就撤的?”
“你若不撤,等不到天亮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师长眉眼一瞪,眼前这家伙鸡毛当令箭是常事,夸大其辞也是一贯的作派,如今还闹到阵地上了:“炮在老子手上,老子还就不信谁他妈的有这么大本事要老子的命!”
话音刚落,数发炮弹便砸在阵地前几十米的地方炸开了花,师长跳下马背伏在地上掩护:“靠,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暗算老子!”
再抬眼一看,着弹处已然成了一片火海,连壕沟边的铁丝网都烧了起来,能发这种***的,除了刘瑾麾下舰队,再无旁人。
“看到没?刘瑾可是玩真的啊!”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刘瑾来了啊!”师长气的抓了把土丢到秦磊脸上,“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哨声响起,尖锐的哨音穿透火焰的噼啪声传遍整个前线阵地,刚上膛的炮弹又通通退了出来,士兵们纵然满腹狐疑也不敢多嘴。
面对师长的斥责,秦磊哪儿这样容易罢休,还嘴道:“不知道现在这里归他刘瑾管了吗?”
“知道啊,可是你说通知下了这么久,他一点动作都没有,我这不也想着早点把事儿了了交差嘛!”
“早点把事儿了了?了出问题来了吧?!”
“我不就发了几炮么,他也不至于……”
“你傻呀?!少夫人在寨子里呐!”
这次师长可算是彻底懵了,他确是不知道林晚婧在寨子里,她走的是后山小路,也没有人通知过他。
“赶紧把炮台撤了,定定心心在这儿守着等军令吧。”秦磊老交的拍拍师长肩膀。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
“可是炮击这事儿宇帅都催了一下午了,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秦磊一听,气焰就像身上糊着的干透了的泥浆似的哗哗碎了——他这是命犯了什么才如此左右逢坑。
师长看着不远处与龙门寨烧成一片的烈烈火海狠狠抹了把汗,沉沉吐出三个字:“完蛋了。”
秦磊重复了一遍师长的动作,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嗯。”
膛中炮弹尽出,承光舰上的船炮开始了新一轮装填。毕竟目标是陆军三师阵地,魏弛不敢妄动,跑回指挥室问刘瑾要军令:“少帅,还打么?”
刘瑾蹙眉看着龙门寨方向,缓缓抬起手来,只是让他暂停攻击的意思,魏弛着实送了口气。
“少帅,索性让我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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