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句话,真可谓气势惊人,就连哥舒文绣也变了颜色。北朝素来勇武,快马弯刀乃是中州人所惧怕之物。但是,大禹中州人却聪明,神武炮、神门弩、千丈拍杆、井栏、铁滑车、冲车,各种武器层出不穷,往往让北朝吃亏,仅仅凭城用炮一条,就曾大败北朝,若不是大禹天朝昏聩无能,他哥舒文绣都不敢随便旅足江南之地。
薛太岁招呼身后的王陀陀和薛神医一齐用餐,口中嘟囔着:“现在可以咱说了算吗?”
哥舒文绣在一旁终于开腔:“薛千总,如果神武大炮真有你说的如此厉害,你早就该拿下马边城,然后将我等缉拿归案,何必在此费神费力,还给我们做了一顿上好的烤肉。”他手中撕下牛肉,边说边吃,也大赞美味。
薛太岁此时恢复了憨厚的外表,大手满是油光,擦着光秃秃的头顶:“嘿嘿,要不怎么说你个病秧子就是聪明人呢。但是你说的这也是废话,你有五千铁骑进驻三牧原,半个时辰可至马边城,为何还要在这里守株待兔跟尚三当家谈合作呢?”
哥舒纹绣摇头微笑,他哪里不知道幽州铁骑的厉害,五千铁骑乃是北朝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号称以一敌百。七将星里任意一人指挥,绝对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拿下马边城,但是然后呢?大禹天朝必然风声鹤唳,集全国之兵对抗北朝,反倒让宵小之辈渔翁得利。
让南人内斗,北朝就只能暂不进兵,坐山观虎斗,这是自己的良苦谋划,奈何七将星中就有人不服,更不要说他人。
北朝朝廷之上就有人非要执意拿下马边城,以此为据点,进逼中原。此乃两家内耗的举动,机智如他怎会不明了,但想想北朝皇帝耶律洪武那阴阳不定的表情,大丞相韩千载明里暗里的栽赃陷害,就是七将星的领袖耶律先轸也对自己的作壁上观的战略不冷不热。他身为七将星的军师,负责谋划作战,七将星领袖亦不能违反他的策略,这是北朝祖制。可是这次,却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这其中的复杂局面让他只好选择了暂时联合尚狮驼,三家分利马边城的策略。
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又岂能为外人道。此刻,眼前粗枝大叶的汉子却一语道破天机,怎能让他不惊不惧。慢慢饮了一口杯中酒,哥舒文绣缓缓道:“薛千总也是怕前方打虎,后方有狼吧,既然如此,此间大事可成。”
尚狮驼不善谋略,但也感觉此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索性咬了一口牛肉:“算了,算了,这些费脑筋的事情由你们这些聪明人做主,只是你们偷驴,别让俺老尚替你们拔橛子就行。”
薛太岁一拍尚狮驼肩头:“尚三当家,何必如此见外,偷袭齐麦县的大将,怎的现在如此没有主意?”
尚狮驼大怒:“你这人说话太过刻薄,我不过不小心中了李十朋的诡计,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薛太岁一拍大手:“好呀,咱也早看那个李十朋不是什么好鸟,我这就助尚三当家报了此仇如何?”
尚狮驼一愣:“你待怎讲?”
薛太岁笑道:“尚三当家此刻便回转马边城,率领麾下二绝僧和一万兵马,强攻渝州。”
尚狮驼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渝州?那不是比起齐麦县更加难打,万一李十朋回援,我岂非腹背受敌?”
还不待薛太岁说话,一旁哥舒文绣笑道:“妙计,就怕他李十朋不回去,他一旦回援,薛千总即可率领乡勇偷袭齐麦县,让小李文枢首尾不能相顾,定然大败。”尚狮驼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难道你薛千总就不去马边城了?不要等我把人调走,你顺藤摸瓜,便住了进去。”
说完,一脸狐疑盯着薛太岁。
薛太岁呵呵大笑:“马边城于我何益,你碧眼贼和这个病秧子在里面好好住着吧,我就驻守齐麦县,咱们三家互成掎角之势,岂不是长久之计?”
一旁哥舒文绣笑道:“强攻渝州也只有你尚三当家最为合适。我若进兵,那是北朝进犯,大禹天朝定然派兵支援;薛千总总不能李家军打大禹天朝的城池吧,那可是犯上作乱。这明里暗里,只有你九阎山,三不靠,两边称臣的尚狮驼最为合适。我和薛兄帮衬着你便是,从渝州抢回的辎重,尽皆归你。”
尚狮驼此刻已经吃了定心丸,嘴里却骂道:“直娘贼,跟你们这些花花肠子干事,就是不省心,被你们卖了还替你们数银票,呸。”脸上却早已乐开了花。
薛太岁此时一脸正色道:“来,我三人在关帝君面前画押立誓,互为犄角,永不相负。”回身来在关羽石象面前,那石象经历多年风雨,已然有些残破不堪,但也有三丈来高,一旁碑文小字注释“西河乡奉节石铺打造,圣文武关帝象,重三千两百斤。”
关帝君石像面前杯盘罗列,地面坑坑洼洼,早已没了跪拜的蒲团。
薛太岁大声道:“诸位,我等画押立誓,不可草率了。这里病秧子定然擅长文书,速速写来,我三人立誓盟约。”哥舒文绣是用笔的行家老手,驾轻就熟,不一时写好三份一模一样的誓词。薛太岁大笑:“好,文的有了,此间又劳烦尚三当家的领兵厮杀,我这牛耳却不能安享现成,总要出些气力,给两位壮胆。”
众人不知道他所指何事,都静静看待他作为。
薛太岁一提气,双臂蓝光大盛,左臂一拖石像右腿,右手抓住石像的左腰,双臂一叫力:“鲲鲸之力,给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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