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格斗中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从来不是夸大,尽管包括我们的洛安少女在内许多较为了得的剑客都可以用剑对付长矛等尺寸占优的武器,但这种操作的大前提是技术上保持碾压。
在双方技术对等的情况下,持有长兵器的一方总是占据着更大的优势——而眼下便是这一定律的最佳论证:
同心之中最年轻气盛的一人小碎步拉近距离后一个冲刺便将十手向着浪人的心口刺去,他的步伐是和人剑士爱用的跺脚垫步冲刺,进攻的时候一直维持左脚在前而没有替换成右脚。这种技法的好处在于前进的同时能维持重心不变,避免了迈步换脚时被抓住重心更替的瞬间进攻而失衡。
稳打稳扎有如教科书一样举动,但对手亦是如此——
铁打的十手实在过短,同心为了命中对手将整条右臂直直地向前探出,但浪人只是小退一步稍微拉开距离便避开了攻击。并且他抓住对方手完全伸出离躯干核心过远缺乏支撑的这个瞬间,抬起太刀用刀的侧身拍中十手。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双手握持的太刀对上单手握持并且伸得很是远离身体的十手,年青的同心理所当然地难以控制十手差点脱手飞出,旁观的同僚们都只道要糟,但已经见血过的浪人毫不迟疑。他以完全相同的垫步技法逼近,但紧接着改为足尖着地一个冲步的同时太刀砍下。
“唰——!”“当锵——!”“啊啊啊啊——”惨叫声随着鲜血洒落在新京石砌的路面上,年青同心持械的右手被齐腕斩断,这一切发生在仅仅两秒时间内,他的同伴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浪人准备使出第二斩时逼近了过来使他立刻后退免得被包围。
最年长的同心赶紧护着受伤的年青人退到后面,而前方两位中年同心一左一右架着十手逼近了过去,他们打着浪人再强也并非三头六臂只能同时对付一人的想法勇猛地扑了上去。但只见浪人一转身毫不犹豫地跑向服装摊子,捞起一块绸缎就丢向了其中一人,紧接着举刀就朝着另一个同心刺了过去。
“卑劣!”被绸缎套着脸罩住的同心大骂着手忙脚乱地试图摆脱,而另一名同心为了躲避太刀直刺忙不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十手也丢掉。但他们到底还是人多,又有两名同心赶过来支援因此浪人始终没能杀死任何一人。
“有实战经验的耶。”洛安少女看着这一幕如是感叹着,若说一开始的握刀方法还是在道场里可以练出来的,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就只有经历过实战才能得到了。
“多半是北部某些地方溃逃的士族吧,在战败之前与藩地军有过交手。”红发的剑士应和着说道。
就这样站在旁边坐井上观显得他们像是很冷血无情,但月之国有自己的法律存在,尤其这还是天子脚下。管你是多么出众的剑客,在没有特权允许的情况下拔剑伤人这些同心们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把你捕入大牢。
能在新京境内不问是非拔刀的就只有被赋予了特权的火盗改方,其他人哪怕是武士拔刀事后也是需要被过问的。更何况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异乡人。
和人武士是极为高傲的,这种高傲让他们抗拒其他人的协助,尤其还是被他们视为蛮族的里加尔人。士可杀不可辱,有时候他们宁可战败也不愿意请求其他人协助。更别提一行人只不过是新年逛街,没有人携带任何武器,尽管身高体格摆着但周围的和人也只当他们是游客。
——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在瞧见剩下5名无伤的同心一口气一起逼近过来以后,这名浪人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回过头瞧见了还捂着门牙唉哟唉哟地叫着的店老板,竟是一个箭步冲上去逮住了他,紧接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卑劣!”挟持人质的举动再度为同心们所不齿,但他们大声咒骂有关于荣誉的东西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浪人而言却没能触动半分。
双方再度陷入了僵持。
家没了,应当侍奉的家主也没了,苟且偷生前往新京也不过是想重新拿回作为武士的尊严。
可他遭受的只有冷眼。
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一幕。多年的和平加上贵族喜好纳妾,年青的士族子弟本就人满为患,所有可以供职的地方都被想方设法地塞进去所需实际人数的10倍以上,人浮于事的新月洲官僚体系环境也因此变得极其严苛。
没有背景,失去了家主沦落为浪人。加上北方藩地的战事,会在这种时节点出现在新京的北方浪人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被视为逃兵败将的意思。
“现在降服,或许还能保全你的荣誉!”同心之中为首之人开始尝试以言语劝服,但一开始就没能成功到现在局势更加僵化又怎可能出现改变。
“荣誉,荣誉。”那浪人嗤笑着,尽管只是重复念这个词汇,语调之中却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丢弃了荣誉便再无翻身之地,若武士的世界不是如此非黑即白,又怎会。”他话没说完便陷入沉默,店老板拼命地向着同心们打着眼色,而浪人未说完的言语和双眼之间尽是惆怅。
他经历了多少,同心们仅仅只能猜测。
平心而论,哪怕仅仅交手片刻也能看出来这名浪人并不弱。
在同心们看来,他的水平甚至足以开一个道场传授剑术。
而即便在视角更加广阔的里加尔一行眼里,这名浪人也是较为出众的。
新月洲武家阶级内部远比里加尔更为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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