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应当独自面对。
“啪!”解开了束缚的克莱默尔被亨利单手握着首先以一记袈裟斩由上至下地劈落,他的攻击看似时机没有判断好过早地劈下,但实际上目的却已经达成。
“哇啊——”前锋的流寇被动作幅度极大的这一招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士气瞬间大跌但亨利的动作却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似乎忘掉了所有里加尔剑技当中讲究的例如“永远保持剑尖对敌避免被拉近距离”之类的基本常识,像个空有蛮力的外行人一样大摇大摆地狂舞着手中那把一米五长的大剑。动作幅度大到在专业人士眼里四处漏风空门大开,并且连一个人都没砍到。
但这也正是目的所在。
一米九五身高的我们的贤者先生的臂长加上克莱默尔的长度,若是以大角度挥舞的话足以在身边创造出一片不小的空间。
这些流寇们毫无武术造诣,因此剑法的讲究等细节他们完全不懂,反倒是这种看起来威风十足的外行人做法能够吓到他们。
前锋退却,两侧躲闪,人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东西总是最真实的——只有极少数人能克服内心的恐惧迎难而上——而对这些人,他也做足了准备。
“啪——呲——”表演性质的狂挥乱舞最终恢复到大剑像是扛在肩上的姿态结束,他压低了重心微微呼出一口气。
里加尔剑技的“怒式”,却也是苏奥米尔大剑剑法铁蝴蝶的起手式。
这本就是以一敌多的技法,因此从来都不追求人员杀伤,而是。
武器的击落。
“当!”重新开始高速施展的剑技即便在外行的眼里也呈现出微妙的变化,他从只面对一个方向的敌人变成了被流寇们全方位包围,然而这种有意创造出的条件反而是铁蝴蝶施展的最佳场景。
由上至下的劈砍接着反手上撩,挥到极致便以足尖立地作为支点扭动全身一转为横向的斩击顺带整个人面朝身后的对手。
一切如刻意编排过的舞蹈般持续不断却又像暴雨一样凌厉迅猛,密不透风的剑舞当中尚且容不下学艺不精的同伴在身边,这就更不要提这些连勇气都是水货的流寇。
“啪!”“当!”
竹枪棍棒被击断,柴刀斧子打着转儿飞出。
不过片刻的时间,这些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缴械。而贤者的动作尚未停下,他反手直接用大剑的配重球砸在了一个过于靠近的流寇脸上,趁对方鼻血横流头脑昏沉的一瞬间收了剑靠过去一把抓起衣领就把他丢向了自己的同伴。
滴滴答答的鲜血落在地上刺激了旁观者的视线,他们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从之前装模作样的凶狠彻底转为麻木之中带着惊惧。
于是溃逃开始了。
大声“哇哇”叫着一如之前水井旁的人一样,在压倒性的暴力面前终归还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瞬间减员一半以上,武士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而洛安少女则稍微有些得意地吸了吸小鼻子。
但亨利没有把大剑收起来,因为接下去才会是难题的所在。
“剩下的就都是中坚派了。”鸣海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紧。
乌合之众是成不了太大气候的,之前那疑似人为的泥石流路障不可能是一帮半吊子想出来的主意。能够统合起足够的规模,有预谋地进行这种事情,证明这帮流寇当中必定是有中坚老手存在。
亨利有意为之的暴力展示吓跑的只是那些作为炮灰被推到前面的饥民,而等到这群人四散溃逃,剩下的这些装备也差不多但眼神明显狠厉许多的,才显然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推手。
对这些人,就连他也没把握能在留他们性命的情况下击溃。
事已至此依然保留道德准则不下死手听起来有些天真得不像亨利,但若追根溯源这也确实不是他本人的决策。
正处于内心迷惘阶段的小少爷这一请求正是其复杂内心的呈现——他怀抱有负罪感,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令他觉得自己作为贵族对这些落草为寇的饥民的处境有某种程度上的责任。
这诚然是一种天真的作风,因为他只是从外表判断这些初次见面的流寇是“可怜之人”,他并未真正了解过这些人的生平,若是得知他们手上已经沾过血的话弥次郎或许就不会向亨利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但。
少年少女们的天真,从来就不是坏事。
怀抱希望向往温柔,尝试尽可能认为所有人都是善意的,都是不得已才落得如今这种处境。
不论怎么着都要比对整个世界都抱着憎恨认为所有人都该死要来得好上那么一些。
温和地守护着这份天真,正是身为长者的职责。
应让他们去质疑。
应让他们去思索。
应让他们去渴求。
即便得出的答案与自己不同,但那反而才正是正解。他所需要的并不是世界上有一大堆的贤者亨利梅尔,因为亨利梅尔是有限的,拥有再多的知识拥有再强的武力,一模一样的思维与行事作风仍旧永远只会产生一模一样的结果。
所以哪怕是天真不成熟的小少爷的想法,哪怕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大小姐的任性。
也并不就比所谓成熟大人的做法逊色多少。
“锵——”他甩去了配重球上沾着的些许血迹,剑尖下垂,姿态放松。
现在还留着不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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