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是一个农耕社会,这点与其它人口众多的大型国家是一样的。
即便算上遗失于时光之中的那部分尘封历史,人类建立文明已有数万年之久,却仍旧大体可以总结为农耕、渔猎与游牧几种类型。
这些词汇直观地总结了某一民族赖以谋生的手段。而若要总结规律的话,但凡是发展足够壮大的国家,到最终都必须以农耕为主。
渔猎与游牧民族因其特性往往更具侵略性与战斗力,在历史上兴盛一时入侵农耕文明的情况也时常有之。然而即便是他们,在入侵农耕文明并夺取江山之后,最终也往往会被归类同化,开始发展农业。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单凭游牧与渔猎完全无法支撑起庞大的人口,只有靠辛勤播种才能保证有稳定的口粮留存——这也因此,在月之国这样的国家往往便会有“民以食为天”之类的谚语传播。
吃东西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大部分人口超过一千万的大型帝国都因天灾人祸有过饥荒。当人口仅有几千几万时,作物减产只需增加渔猎便可补足。可是当数千亩田地都颗粒无收之时,几百万张嘴要喂,山林之中可吃的东西也会在短短数天之内便被消耗殆尽。
种田是一门不小的学问,气温要合适,土壤也得对头。浇水频率若是太低了作物会枯死,而太高了又会把根部给泡烂。杂草要随时清除,还得注意防止虫害。若是肥力不够的话一年辛劳下来可能最终成果仅仅够填饱肚子——这还都是较好的情形。
大部分北地苦寒的土壤只适合种植薯类,这些块茎作物虽然可以填饱肚子,但光吃它营养并不充足,而且经常使人腹胀。上等的白米正如我们前面所提是贵族所有,章州这边气候和土壤环境一般,能种植栗米已是十分难得。土壤与气候还有水份都还算适宜,但即便如此,这一路所见到人走楼空的废村却已经不下4处,且是处于盛夏这种农忙时节,原因显然也就只有人祸了。
皇帝天高地远,地方官便有一定的权限可自作主张。
这在拥有充沛知识的我们的贤者先生看来当真是十分讽刺的一幕。
遥远北方的藩地即便苦寒贫瘠,却也拥有一定的生活标准。因为被便为藩王的皇族需要对自己领地负责,若是领地收成不好他们便也没有收入。
而作为新京直属势力范围的各大州,泰州这种边境重地盯着的眼光很多,也是一副祥和、繁荣而又富足的景象。
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说,一行人如今所处的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章州这一鸡肋领省,便是观察月之国官僚体系腐败程度的最佳切入口。
州牧们是皇室的高级公务员,领地的兴盛与否不似藩王们,是不与个人收入直接挂钩的。即便运营得好,收入的大头也是进了国库,是否有奖赏还得看新京的意思。
然而只要身居高位,就总会有人巴结。想要走私违禁品的商人,暗地里发展各种不法勾当的恶徒。官商勾结在历史上总是不见少。因此到头来就变成了一场官员个人意志与立场是否坚定的考验——当你尽力做事也没有太高回报,但做一些看起来只是“小恶”的举动,例如只是对某些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获得大量财富时,很少有人能真正保持正直的风骨。
这种事情最终会直接反映到民生之上。
欺行霸市的恶徒逍遥法外,而跑去告状的平民反而被官府杖打了一顿“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回了家。最终土地被霸占,人们为了生计只能离开前去别的地方谋生。当正经的营生被逼得无法进行下去了,他们也便只能落草为寇。
时间一长,人口就流失了,除了那些负责各种基础服务为贵族们打杂的人以外,这里已经基本没有正常的农民。
“整个章州,就是一个巨大的贵族家宅,住满了贵族和他们的仆人。”
如是的评价,在到达这里不久之后贤者便作出了。这里充斥着各种为服务贵族而生的平民,以及享受他们服务的贵族。表面上看起来纸醉金迷繁荣昌盛,一夜之间便能消耗万两的顶级娼馆与酒楼在附近不在少数。
这种社会与经济是畸形的,它严重依赖月之国其它领省物资的支援。一旦其它领地歉收之类无法及时给予物资,章州便会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天高皇帝远,新京管不着。即便派来了督查使,即便严惩贪官,下一任依然会冒出来。
所以一行人寻水而来的这座规模其实不小却已人去楼空的村落,不是第一座,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座。
走到了村庄旁边,路便开始好走了起来。天色仍旧很明亮,视野较为广阔地面也十分平坦,因此一行人也便加快了速度前进。
路旁充满了各种遗弃的痕迹,曾经的良田因为没有人打理杂草横生,这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甚至把路基凿刻的石质框架都给顶歪了。在潮湿的气候下屋瓦和茅草土墙遍布着青苔,仔细看的话还有蜈蚣之类的毒虫潜藏其中,在夏季的炎热之下生机勃勃到处乱窜。
水井的方向往往位于村子交通的中枢,地位越高的人住的离它越近,图的都是一个方便。穿过仍旧依稀可以辨识出来的小道往前继续走去,路边废弃田地与村落的景象让弥次郎紧皱眉头而老乔愈发沉默,但在快要接近到水井附近时,米拉忽然握住了刀把,停下了脚步。
“烧柴火的味道。”璐璐赶在洛安少女之前辨识出了这一点,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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