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什么时代,天气和道路的状况一直都是出门在外旅行的人所面临的巨大的难题。
兵贵神速,商业也好军事也罢若能够先人一步的话取得的优势会是相当巨大的。纵观历史多数强盛的国家都会在自己的国土境内铺就道路,不论使用的是木头还是石板,铺路这件事情的本质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利用大块的原木滚动压实将泥土塑形之后再以硬质的表层覆盖,一些陡峭山路之类的沿途还有支撑物强化侧面防止坍塌。
在拉曼帝国的鼎盛时期,除了石板以外许多的道路他们还会用上天然的沥青和焦油一类搭配石灰、粗纤维、马毛猪毛的混合物来填补缝隙,彻底硬化以后的道路基本上杜绝了雨水的威胁,而相比之下如同西海岸乃至于眼下亨利他们一行人所处的阿布塞拉大草原,广泛存在的纯粹天然的泥土道路一旦被雨水所浸染变得松软起来,行动就会变得极其艰难。
体重数百公斤的战马在天气干燥土地硬实的情况下或许会是最好的野外长距离高速代步工具,但当雨水连着下了两三天,泥土之软烂全副武装的佣兵一脚踩下去都能没至小腿的时候,莫说是奔跑了,就连普通地驱马行走都会难上加难。
十几二十公斤的重量差距就能够决定很多的事情,在西海岸所向披靡的重装骑士和他们的战马不算特别长的历史当中地形因素也一直都是最大的敌人。烂泥和雨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一支万人大军失去所有的优势,即便对以轻骑兵为主的草原人而言这些又粘又软的土地也依然是烦不胜烦。
草原人在雨季较少发动掠夺,部族和部族之间的争端也少上许多的原因,除了雨季物资更加充足适合安稳发展之外,恐怕也与连绵不绝的雨水所影响到的环境因素拥有很大的关系吧。
话归原处,物资匮乏通常都轻装而行的草原人都需要下马来慢慢牵着走的道路状况,携带大量辎重的亨利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不要更糟。草原上黄金和白银这些贵重金属的价值虽有但大部分只是停留在高层装饰品的层面,因而除了补给物资以外车上还载着的用以进行交易的“货币”自然也只能是他们缺少的各类生活用品。
南境生产的玻璃器皿对于草原人来说也是一种罕见的精致工艺品,放在塞满稻草用以抗震的木箱之中的它们虽然体积不大但也占据了相当的重量。其他还有层层防水包裹避免受潮的昂贵香辛料和同样珍贵的糖类甚至是茶叶,这些贵重物品连同外包装增加了相当的重量,再加上折叠起来的帐篷寝具生活用品还有食物炊具和餐具,甚至是备用的盾牌和一些维修替换用的车轮车轴之类的配件,整辆马车的重量早就超过了一吨在干燥的硬泥地上都能留下深深的痕迹就更不要提这种泥土软烂的雨天。
饶是南境的商人们算得上经验丰富,让那些个重量更轻的空着的牢笼马车先行一步,耗费的时间仍旧是十分漫长。
阿布塞拉大草原上没有什么山峦之类的存在但高低差还是有的,我们之前就曾经提及过人类的适宜居住点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哪里就能够找到。现在这个时节磅礴的大雨一下就可能是连续好几天,若是扎营的地方选择的地势过于平缓或者更糟地比周围的地形稍低的话,积水泛滥导致物品泡水损坏人畜的排泄物污染饮用水源最终引发大范围的腹泻痢疾的事情,发生起来也相当正常。
雨季时节不论,即便在平日里,营地要建立在地势稍高排水方便的地方也是一种常识。
理想的聚居地是浅盆地地形的半坡到顶部,雨水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底部取水也方便并且也能够避免物品因为受潮而损坏,人类祖先经年累月的经验之谈或许无法写成详细的文字但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都用身体记住了它。
这种文化和历史不是任何外来的人能够真正理解的,即便我们贵为贤者的主人翁亨利亦是如此。每一个地方的历史都属于那些生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自诞生之日起就无时不刻地在创造着自己的回忆,祖祖辈辈用双手制作而身心一同铭记,这种高度的认同感不是单一的“知道得多”这样的知识和阅历就得以弥补,它必须是一种“共同”的回忆,由某一些一起生活了相当长时间的人所一起创造的东西。
文化发达资金丰富的各国贵族学者们或许能对千里之外的某一国家或地区发生的历史如数家珍,但他们所知道的也就仅仅只是那些大时代成千上万的在历史潮流当中挣扎的人民的一个缩影。言语、文字或者图画这些载体的力量是有限的,它们所能够带给你的感悟远远谈不上是感同身受,若不是流着相同的血一同经历过相同的事物的话决计是不可能真正去明白某一特定群体的体会和感受的。
从生活方式到精神修养等等诸多事物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形成的名为“阶级”名为“民族”甚至是“种族”的巨大鸿沟,是确实地存在着的。
妄自尊大的人装模作样夸夸其谈地讲述某一民族的灾难的时候总是会带着悲天悯人仿佛亲临现场的语气,但他们不论对于这些人的坚持还是苦难都只知皮毛。
不论去到了哪里真正能够被某一民族某一群体所接受的,通常都还是跟他们相近的说着共同的语言流着相同血脉的人,未曾有过感同身受的体验未曾有过相通的历史的外人莫说是成为这些人的引导者统治者了,就连想要做一下亲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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