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合唱的影像和照片还上了电视和报纸,我至始至终把照片保留在家中的相册里。
不知道是天生禀赋还是受九十年代我国全民下海经商的国情所影响,刚子后来开始热衷做生意,不但经营起一个烧烤店,还与人合伙组建了一个小型轧钢厂,每天早上到单位点个卯之后,把库房钥匙和账本往我办公桌上一撩,就溜之大吉,然后当天的材料出库和入库,就由我经手下账,第二天早上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他也带听不听地应承着,继续回家领人烤串轧钢。
虽然他每次脱岗回去表面上神神兮兮地怕领导看到,但实际上领导完全知道他不但利用工作时间在外面做着生意,还经常性地从库里倒腾大大小小能用得着的材料配件,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我发现刚子与科领导王峰吉合谋往外偷拿材料算是一个比较偶然的事件。
我岳母病情日趋稳定,正常情况下,可以独自外出,而且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回到家里来,这种情况下,如果赶上我和妻子工作都忙的话,我们会不得不允许她自行出去散步。
有一段时间,一连三天,我岳母回家都拎回来一个在电杆上固定横担的u型抱箍,因为此前我曾经从单位里要回来一个做了花架支撑。
我一眼认出这是我们工作上所用的材料,但岳母自从得病以后,就开始极端寡言,我无法从她口中得知抱箍来源,就在第四天请了假在后面跟随她,想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结果我发现了刚子轧钢厂院内库房堆积的大量没来得及归整的各种材料,有横担、抱箍、扁铁、电度表,甚至还有10多根12米电柱杆和一台100kva变压器,但凡我们单位能用到的材料设施,这个院子里都出现了。
因为这些材料在做计划时都是经过我手审核报批的,所以,我能确定,这都是从单位工程材料中窃取出来的。
我见到刚子,问他这是什么情况?从刚子吱吱呜呜的搪塞中,我能听得出来,是科长王峰吉有话。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我的妻子高江江。
我当时对于刚子的行为,没有过多的评价,也没有想着去制止他。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刚直不阿、铁面无私的高度,上学我只是注重学习了业务知识,到了单位也没有正规接受过什么党风廉政教育,也接触和听说过很多侵占公家便宜发家的人和事,大致也司空见惯了,那个时候社会上较早富起来的一波人,大体都或多或少不那么清白。因为我家本不缺钱,所以对于别人的发家史,我既不羡慕也不眼红,也没兴趣。这种忽视,也便导致我忽略了这种行为的违法违规的内在本质。
我只是对岳母进行了短期看管,一段时间后,她意识里就淡忘了这个可以拿回花架撑子的地方。如果我知道后来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件事而招致各种不断的打击报复,或许我能干脆就做出告发的决定。
尽管我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刚子并不这么认为。
那以后他再离开单位就不再把库房钥匙和账本给我了。
一天晚上,刚子约我去了市里一家比较高级的餐厅,我本以为是与他朋友的聚餐,到了才发现只有科长王峰吉我们三人。王峰吉倒是很直白,直接跟我说:“强子,那些东西确实是咱们库里的。”
“啊,我知道,王科长。”
“哈哈,你小子,很聪明啊!啥都瞒不过你哟!”
“呵呵……”
“知道可是知道,但是就不要再扩大了,你也是个干部,干部就得讲政治,要以和谐为重啊,哈哈哈!来强子,别光看,干一个!”
王科长一边说笑着一边往我杯子里倒酒,刚子站起来抢过酒瓶说:“王科长,我来!我来!”
我需要再强调一遍,我原本真的对他们倒腾材料没有什么立场,原因之一也是我并不知道他们弄了有多少,我以为只有我看到的那么多。所以,我表现得很随意,随意得让他俩认为我心怀鬼胎了,所以,显然这顿饭吃的并不尽人意,王科长认为我成了不稳定因素,刚子认为我不够哥们,我认为他俩小题大做。
这以后,刚子表面和我还是哥们儿,但是心里明显疏远了。
我无暇顾及这些。一方面因为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另一方面,我更需要去面对自己人生遇见的一大波激流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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