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孟鹤妘在自己疯癫的狂笑中体会到一个人生真谛,那就是,人生最不能控制的事情不止爱情,还有拉屎放屁和笑。
“好看么?”裴伷先双手抱胸,波澜不惊地看着她,草草披在身上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而一点点滑落,露出肌肉匀称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
孟鹤妘欲生欲死间,脑海里再也想不起那两颗红豆,只余两管飞流直下的鼻血。
这一晚孟鹤妘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有两个成了精的巨大红眼睛一直追着她跑。她跑啊跑,怎么跑都跑不掉,最后被它们给逼在悬崖上。
两个巨大的红眼睛突然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巨大的红豆,然后这颗红豆突然开口说话了,问她:我好不好看?
孟鹤妘大喊一声:“好看!”从梦中惊醒,一抬头,温暖的阳光从虚掩的窗棂洒进来,搭在脸上暖融融一片。
原来是做梦啊!
她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儿,她竟然忘了昨晚去找裴伷先的目的。
食物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木石抱着扫帚站在院子里发呆。隔壁的院子似乎搬来了新邻居,敲敲打打的一阵喧闹声。
吃朝食的时候,裴伷先不在,木石捧着个碗和孟鹤妘大眼瞪小眼。[木石:论,如何保住公子的贞操]
“砰砰砰!”院外的大门被敲得震天价响,孟鹤妘一把丢了饭碗,“咻”地窜到门外,拉开那扇精致的黄花梨木门:“表哥?”
“滚滚!”
“怎么是你?”孟鹤妘仿佛被雷当头劈了一记,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库乐。
库乐今天穿了一身汉服,头发不知道如何弄得笔直,手里摇着把扇子,倒是真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样子。
“你跟我过来?”她一把拽住库乐的胳膊,用力将他推出门外。
库乐唇角荡漾着笑,温柔地看她。
孟鹤妘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偷偷朝院子里瞄了一眼,木石捧着饭碗蹲在门口看过来,仿佛在说:你聊,你聊,我就看着,远远地看着。
看你妹。
她一把摔上门,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库乐:“你跟踪我?”
库乐咧嘴一笑,突然退后几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絮,软绵绵的。
“没有。”
孟鹤妘冷哼:“你没跟踪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库乐抬手一指旁边的院子:“我新搬到隔壁,真巧,没想到我们竟然做了邻居。”
孟鹤妘嘴笑一抽,一点也不巧,她也并不想跟他做邻居。
“我不管,反正你赶紧走吧!”走到天涯海角哪儿都好,就是别出现在她面前。
库乐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滚滚,你跟我回去吧,就算你真的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我娶你,你一样是瓦特王庭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孟鹤妘一时怔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飞过‘他脑子有病’几个大字。
“不对,等等,我给你捋捋。”
库乐抿唇轻笑:“好。”
孟鹤妘现在哪里有心情给他整理感情,这么说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罢了,等她拿到了西北段家案的卷宗,她会马不停蹄地离开益州。至于他说的话,她反而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库乐,一步一步退到门边,然后闪电般冲进门内,一把关上大门。背靠着大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儿,故作冷漠地说:“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父王亲女儿的,反正以后咱们都各走各的路,你走吧!”
库乐温柔的表情一点点褪去,冷冷地看着在他面前合上的大门,沉声道:“滚滚!你开门。”
孟鹤妘背靠着大门,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一边跟木石大眼瞪小眼。
“你始乱终弃了?”木石一脸得意。
孟鹤妘朝他呲牙,身后的门被拍得震天响。
“我跟你说,我们是没结果的,你放弃吧!”
“啪啪啪!”
“我都说了,你走,咱们俩不合适。”
“啪啪啪!”
“哎,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这辈子非他不嫁,你就死心吧!”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滚吧,滚蛋吧,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人,这样挺好的。
“你非谁不嫁?”
波澜不惊的声音仿佛当头一棒,孟鹤妘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伸手掐了一把脸颊,疼得直龇牙。
不是做梦?
“开门。”
身后的门板晃了晃,把她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晃得更浓稠了。她慢悠悠地转身、慢悠悠地拉开门,然后看着裴伷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表,表哥你回来了?”她咽了口吐沫,莫名心虚。
裴伷先淡淡撩了她一眼,随手把一样东西丢进她怀里。
“什么?”她狐疑地拿起来一看,是两张黄表纸。她连忙追上去,“这是什么?”
裴伷先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路引。”
孟鹤妘一怔,低头来来回回看着手里的两张纸,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还不想走,她还想拿到段家案的卷宗。
她连忙收好路引,冲过去拦在裴伷先门前:“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裴伷先低头看她,锐利的眸子直直地望进她黝黑的眸子里。
“你想说什么?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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