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男人哪有闲心在意一个丑丫头,他压低声音问道:“后门在哪?带我去!”
留香院有一正门俩一偏门和一个隐蔽角的小后门,男人是从偏门进的,那里想来是不安全了,他抓着丑丫头领路,快速朝后门方向跑去。
后门本为留香院的仆人们出入所用,外面是一条狭隘巷道,里面住着许多赌鬼和打手,可谓是乌烟瘴气,眼下却不失为逃生的好路子。男人在丑丫头的指引下很快来到门前,探出脑袋确定巷中无人,二话不说就要将人丢下,以求尽快离开。
就在这时,那被他半抱半勒着的丑丫头目光一冷,反手抓他手腕,脚下猛地踹出,腰身发力一旋,轻飘飘从他怀中脱出,顺势将他整条胳膊扭至背后,只听“咔嚓”一声,男人手脚两处同时吃痛,整个人摔倒下去。
“你——”
话刚开口,丑丫头已经一脚踹在他脑袋上,男人登时昏了过去。
这番变故只在转瞬之间,巷中再无第三双眼得见,丑丫头找来一个运送泔水的推车,单臂拎起男人丢进泔水桶里,光明正大地出了小巷。
待到衙役们追到此处,眼前已是人影全无。
那辆泔水车穿过三条长街,避过主道人流,才来到皇城西门外的平安坊,听雨阁的官衙就设立在此。
丑丫头将抓到的人交给了守卫,不敢多做耽搁,径直入了惊风楼。
今日百官休沐,听雨阁上下诸人却不在此列。
惊风楼之主玉无瑕正端坐长案后,听到暗卫通报后,她放下处理到一半的文书,准了候在外面的人进来,那丑丫头本就心怀忐忑,见到她更是战战兢兢,二话不说便跪地行礼。
“属下叩见楼主。”
玉无瑕没有叫她起身,而是将手里那份文书认真处理完毕,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人抓到了?”
丑丫头忙道:“已经押入暗狱,没有惊动旁人。”
“做得好。”玉无瑕把玩着白玉镇纸,“礼部右侍郎,翰林出身,未至不惑,可谓前途无量……奈何贪心不足,自寻死路。”
丑丫头不敢应声,额头几乎要垂到地面。
玉无瑕目光幽深地看向堂下,道:“给你一天时间,把他的嘴撬开。”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闻言,玉无瑕总算露出了笑容,她运笔如飞写下了一张药方,指尖轻轻一推,这张纸就朝丑丫头飞去,稳稳落在了她的手边。
“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放凉后便可擦去你额头的印记。”玉无瑕温声道,“好姑娘,下不为例。”
原来这丑丫头不是旁人,正是一年前还在玉无瑕身边伺候的小婢子,她因一念之差犯下过错,玉无瑕看在她娘忠心办事的份上才网开一面,给她打上这洗不掉的红斑发配去了那些下九流之地,让她成为外围情报网的又一只蜘蛛,专门打听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
她实在是怕极了玉无瑕,做梦都想回到惊风楼内,这回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必然不会放过。
萧太后重病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真正垂危的另有其人,对外放出的风声不过是掩人耳目,眼下愈是动作频频的人,事后必然难逃明里暗里的清算。
可这一点,不该是个区区礼部右侍郎能知道的。
小婢子背后生寒,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多看周遭一眼,捡起药方便领命而去,玉无瑕正要提笔再书,却听角落里传出另一人的声音:“玉楼主,属下……”
琅嬛馆主杜允之向来笑容可掬,尤其在面对地位尊高之人的时候,他总会在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流于谄媚,又不惹人生厌。
但今天的他显然无法再维持住这种笑容。
“本座准你开口了吗?”玉无瑕冷冷道。
六年来,惊风楼上下都领教过了这位玉楼主的本事,杜允之纵使心有异想,对她也是敬畏的,甚至畏惧还要更多一些。
偏偏这一次,他犯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杜允之来京已有十日了,刺杀左轻鸿的行动失败,又出了内鬼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故而没等在栖凰山把伤养好,他就星夜兼程飞驰北上,可惜已是晚了一步,情报已传达入京,玉无瑕自个儿都领了三十道荆棘鞭的重罚,哪能让他好过?
她若要收拾一个人,往往不会直来直去,只拿软刀子一片片地割肉下来蘸料吃。杜允之这十天来四下奔走,十有八九都吃了闭门羹,那些往日与他交好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被他留在京城的钉子也被悉数拔去,仿佛只是一夕间,他从爪牙锋利的豺狼变成了没牙的老狗,屠刀就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倏然落下。
杜允之又恨又怕,却也被这下马威教了乖觉,不得不忍气吞声。
他求见玉无瑕,前两次都不得入内,索性另辟蹊径去下力办事,主动送上了礼部右侍郎陈敏的情报,总算被放行进来。玉无瑕拿了情报就令暗桩确定虚实,然后抢在兵马指挥司前将人拿了,只要今天撬开了陈敏的嘴,说不定就能从这团乱麻中理出头绪。
杜允之无疑是向她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可玉无瑕非但不以为意,还将他跟看门狗一样晾在了角落里,整整一上午都置之不理。
他心怀怨愤,可在玉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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