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来是虚晃一招!
“参商”是假,蒙面人的全力一拳却是真,天罗伞疾开疾举,正面接下金刚拳劲,昭衍喉口一甜,忽有一道幽冷内力自背后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猛地振臂,双方内劲轰然相撞,各自向后倒飞出去。
电光火石间,破空声倏然再起,夜幕下寒光纵横如暴雨,数枚泛着幽色的银针朝着昭衍和方咏雩袭来。
方咏雩掌中聚力,本欲捉隙补上最后一击,见状只好收手回防,昭衍用力一转伞面,单手揽住方咏雩的腰,伞借内力又顺风势,凌空一个兜转,瞬息已绕过几根大树,消失在忙忙夜色中。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蒙面人这才踉跄落地,胸中兀自气血翻涌。
“好生狡猾的两个小子。”
冷哼自后方传来,蒙面人没有回头去看,只勉强平复了内息,低声问道:“追否?”
“当然!”身后那人斩钉截铁地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多远!”
事实的确如此。
一口气掠出数里,昭衍也支撑不住,见前方有一陡坡,他索性揽住方咏雩纵身一跃,凭风借力几个起落,见得左侧有一处隐秘山洞,闪身便入。
这山洞是风化而成,里头并不如何深广,倒是可供两人栖身暂避。昭衍甫一落地,脚下便是一软,仿佛踩进了不着力的棉絮堆里,手上的力道不禁随之一松,伞与剑都掉落在地,若非方咏雩勉力一撑,只怕要被他摔在地上。
夜色深沉,唯有一抹月华清辉自洞口洒入,勉强能让人视物。
这个晚上,当真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
药性与激战后的疲乏一同涌了上来,累得昭衍连眼皮都直打架,只是方咏雩的呼吸声就在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心睡去,口唇微动:“现在如何?”
方咏雩没有答话。
昭衍又问了一遍,只听见那人呼吸渐重,他心头一惊,勉强挪动过去,这才看到方咏雩眉头紧锁地半闭着眼,左肩竟不知何时扎上了一根银针。
“这是——”
昭衍以为他是不小心,旋即想到两人当时的位置,方咏雩固然肢体滞涩,但也不是毫无避让之力,可他一旦闪开,这一针就该扎在昭衍身上了。
“……不是为了你。”
许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方咏雩缓缓抬眼看来,眸中映入一点月光,冷得让人心寒。
他漠然道:“那个时候,只有你能带着我们俩逃出生天。”
昭衍不置可否,撕下半块衣角捏住银针,试探着动了一下,皱眉道:“没毒,有倒钩。”
“那就拔。”
听方咏雩这般说,昭衍也不废话,银针虽比箭矢要细,倒钩却不容小觑,遂拔出随身的匕首将创口切开些许,而后使了个巧劲,猛地将针从血肉中拔出。
血溅在身上,昭衍多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发黑迹象,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了瓶金疮药出来,小心洒在方咏雩的伤口上。
方咏雩垂眸看他,道:“一点小伤罢了。”
昭衍头也不抬地道:“就当还你人情。”
“你也不欠我什么。”方咏雩拂开他的手,“我对麻药的抵抗不如你,当时你若抛下我,必然不会逃得如此狼狈。”
“那可未必。”昭衍勾起唇,“万一你联合对方先对我下手,我岂不是要以一敌二?”
方咏雩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何全力配合你吗?”
“这的确是我不解之处。”昭衍叹道,“按理来说,就算有黄雀在后,你这螳螂也要先把蝉吃了才痛快。”
方咏雩终于笑出了声。
就在他发笑那一霎,垂在身侧的右手陡然抬起,两人本就距离极近,这一招出其不意的偷袭直接锁住了昭衍咽喉,扼得他闷哼一声,一股森寒阴冷的气息顷刻渗入,仿佛喉咙都结了冰。
“因为,真正以一敌二……不,以一敌三的那个人,只有我啊。”
大力袭来,昭衍的后背重重抵上了岩壁,本该动弹不得的方咏雩将他牢牢压制在洞窟死角,仿佛一只终于捕获到猎物的饿狼。
“那个人,即便黑衣蒙面,可他用的武功实在是太显眼了。”
刀枪不入,铜皮铁骨,仅凭血肉之躯即可断金切玉,这种武功本就是天下罕见,更遑论修炼大成。
“不久之前,我刚在鲤鱼江领教过鉴慧的高招,这蒙面人的武功还在他之上,两者必然关系不浅,而你……”
微顿片刻,方咏雩凑到昭衍面前,笃定道:“鉴慧是你的人。”
指下发力渐重,纵使昭衍内息绵长也被掐得呼吸困难起来,到了这般境地,他竟还能不慌不乱,闻言只是一扯嘴角,哑声道:“一年不见,你真是长进了许多,可我尚不明白,你分明根基不如我,又是如何压制住药性的?”
方咏雩冷笑道:“周绛云这一年来用在我身上的毒药不知凡几,区区麻药又算什么?”
拜周绛云所赐,方咏雩三不五时就要经受药物训练,即便一年时间不足以让他如同水木那样惯于抗药,也大大提升了他在这方面的应对能力,是以这次的麻药固然厉害,方咏雩发作起来也比昭衍迅猛,可他也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运功法门,凭借截天阴劲悄然化解药力。
“原来如此。”
想通其中关窍,昭衍抬手欲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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