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渟手劲一松,任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砸落在地,他对旁人不屑一顾,只是看着玉无瑕,叹道:“你打十一岁就跟着我,为我出生入死卖命多年,是我最属意的下任宗主,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连周绛云都不能越过你去,可惜自你叛出补天宗已有十八年,武功不进反退,是安生日子过太久了吗?”
“对呀。”玉无瑕轻捋额前乱发,“这些年来我退隐江湖,换了不知多少身份面目,日子平淡也快活,许久不曾刀口舔血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手?”
“因为你还活着。”玉无瑕抬起眼,“我虽有千百张脸,千百个身份,但有些东西不是换了表面就算新的,得你死了,我才算给自己一个交待。”
她笑靥如花,语气也温柔缱绻,不似生死对决,倒像是缠绵悱恻的呢喃。
可惜牡丹花下多死鬼。
四个人合身围杀上去,玉无瑕抽身飞退,抬手打出三颗霹雳弹,但闻爆响如雷,火光霎时冲天而起,整个飞仙楼二层在火星飞溅中轰然倒下,傅渊渟与那四名武林盟高手都被埋在了里头!
这声爆响犹如烟花讯号,当玉无瑕落在摇摇欲坠的桅杆上往下望去,船舷甲板都站满了人,听雨阁早已在飞仙楼多处地方埋下火雷,船体又多木质,三颗霹雳弹只是引子,火势很快蔓延到一楼,昔日飞仙化为废墟。
这样多的火雷,能够炸死那老魔吗?
众目睽睽下,一道身影飞出了火海。
“魔头休走!”
站在甲板上的一名男子眼疾手快,当即开弓如满月,三箭连珠破空而去,那人只勉强避过第一箭,下一刻便被洞穿身躯,如同折翼飞鸟从天陨落,倒在甲板上时已是不活。
可他是那四人之一,而非傅渊渟。
死尸落地刹那,又一道人影从火海中飞起,恰好踏住第三支箭,足下借力折身而落,不等身形站稳,长鞭已然横扫四方,霎时抽开数人,清出了一片立足之地。
傅渊渟一手执鞭,一手掸了掸衣角火星,炸毁飞仙楼这样大的火势也只烧毁了他一片衣摆罢了。
“来人不少,可惜没一个中用的。”他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竟是不可一世的狂傲,“都说后浪推前浪,可我看这中原武林一代不如一代,连那江河湖海里的小鱼小虾也不如了。”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皆难看至极。
身处十面埋伏中,傅渊渟的目光却越过了他们所有人,看着那冷寂黑沉的远方,笑容慢慢收敛了。
“我的耐心告罄了。”他厌倦地看着这些人,目光最终落在越众而出的方怀远身上,“方盟主,尽你平生所能,让我高兴一些吧。”
谁都知道这魔头的意思,他若不高兴了,就要所有人不得好死。
可堂堂武林盟主,岂是给他作弄逗乐的丑角?
“傅渊渟,你太狂妄了。”
方怀远面沉如水,五指搭在剑柄上,目光冷厉如电,道:“十二年前在娲皇峰未能杀了你,是方某平生大憾,今日合该做个了断!”
“啧,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你爹,或者睡了你娘呢。”傅渊渟这话说得轻蔑粗鄙,不等旁人怒骂,他又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哎呀呀,差点忘了,我虽没干过这两件事,却抢走了你最爱的女人……你堂堂临渊门少主打一出生就应有尽有,偏偏得不到一生所爱,反而被老爹逼着娶了个自己不爱的人,还生了个不中用的病猫儿子,看来你得活长一些,免得早下黄泉愧对列祖列宗!”
方怀远没有回话,那最后一个“宗”字才刚出口,远在五丈开外的他已经到了傅渊渟上空,没人看清他的剑何时出鞘,只见他翻身倒悬,头下脚上,剑尖如落雷劈向傅渊渟头顶!
江湖上素有“刀行厚重,剑走轻灵”一说,可方怀远用的是一把重剑,约莫百十来斤,寻常武人举起都难,在他手中却如臂如指,迅若奔雷,快似疾风!
他眼光极准,傅渊渟一手玄蛇鞭矫若游龙,施展开来少有人能近其身周三尺,可也因此有了弱点,便是一旦被人近身,长鞭回转不及!
方怀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
剑未入顶,劲风压身锁住傅渊渟遍体气机,足下陷落三寸,衣发猎猎飞扬。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剑,也没想要躲。
右手握鞭,左手上举托天,于剑锋落下刹那屈指成爪锁住剑刃,他仅凭一只肉掌便结下千钧之力!
一瞬间,傅渊渟面上似有红光闪过,正是功力运行极致、气血上冲之相,他变爪为指在剑上一拍,人就滑出丈许外,方怀远顺势扬起剑锋,连人带剑在半空一个轮转,如同流水风车,转眼间又欺近傅渊渟,一剑斩腰际,一拳轰面门。
方怀远是打定主意要与傅渊渟贴身近战,迫使玄蛇鞭施展不开,这也是他唯一的胜算所在!
可他忘记了两件事。
傅渊渟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魔头,靠的从来不是一条鞭子,《截天功》也不是倚仗外物的武功。
重剑撞上血肉之躯,方怀远却没听到骨肉碎裂之声,反而有一股沛然巨力反震回来,如同以卵击石,震得他虎口崩裂险些没握住剑柄,当即心下一跳,剑锋一转挡住傅渊渟屈膝一撞,人也借力往后飞退,堪堪避开夺命一掌。
可他躲开了这一掌,却在下一刻暗道糟糕!
原本被方怀远刻意缩小的战圈重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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